独立小楼春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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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撩人春色是今年。”

第一次读到这句唱词,我就颇为喜欢。不禁联想到《牡丹亭》里的杜丽娘,青春芳华的闺门小姐,灵动的双眸,飘飞的衣袂,和那颗百无聊赖、相思无解的春心,在这热络的季节里肆意飞悬。继而,想到的是千千万万个“杜丽娘”,恰好也邂逅了这个花谢花飞花满天的好时节。

  今春像烈酒,让人在不经意间惊醒,不待做准备去走出寒冬,已置身于桃红柳绿之间。莺莺燕燕,声色交舞,伴着冷意,料峭的春风阵阵。北方的春,好像又不似南方的,南国之春多数没有过渡,冷即是冷,热即是热,冷空气来得突然,又频繁。北国之春,像极了深夜庭院里的雨打芭蕉,有声有影,能让人捉摸它的脾气,揣度它的行径。南国深春的蓊蓊郁郁,行人更在深山外,北国确实比不上。但北国呢?也有一树一树寂静的花开,燕在梁间的呢喃,和时光清浅的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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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是百花的盛宴,是生命韵律跳动最有力的时分。桃花开尽之后,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时刻了。你看随风摇曳的垂丝海棠,花瓣通透如美玉,阳光下显出其细腻的纹路,三五一群压低了枝头,风稍大的时候,还会舞动她的身姿,尽态极妍。再看热络开放的樱花,春之手随意一撩动,就绘出或粉或白的画卷,洋洋洒洒地开满了整个街道,在渐生的绿意里点缀出可爱娇媚来。就连刚播种于阳台花盆里的花籽,也在努力破土,似有发芽的迹象。所有的生命都在寻找一生中最绚烂的时分,想要尽力绽放一次。春日里,青天白日是温柔的,吹面杨柳风是温柔的,还有我所遇到的你,和你的笑容,也是温柔的。

 春天该多好,你若尚在场。春日野穹,适合约三两好友,凑一桌春宴,归园踏青,摊开格子桌布,采下一把油菜花,放在桌布边,别在你的鬓角,然后看你巧目倩兮。这个春光,适合谈笑,适合发呆,适合畅想一切关于未来的美好事情。此时的我们,处在一年的开端,正如你我的生命,过了四分之一不到,惆怅的心情还未曾在深夜翻江倒海,有的也是小感小伤,譬如这么好的春光,你却不在我身旁。清风若有信,那该多好。多想告诉你,你好啊朋友,这是我们第一个没有共度的春天。我们头顶同一片苍穹,却在不同的方向,有了不同的际遇。但我想起你,以及和你有关的春天,发现你们竟是那么的万中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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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的浓烈,也是她走向暮年的开始。那浅绿会慢慢加深色调,由深绿转为墨绿,花树也会变成另一番光景,那盛极一时的花朵轻轻抖落,带着尘埃,而后落定,在泥土里埋下来年生存的秘密。此时,她们还开得极盛,我站在离她们不远的楼上,看着她们明媚地张扬个性,风灌进我的袖口,又间接铺满了我的眼。不知不觉,春的伊始已经被丢在了身后,再过一些时候,就要入夏了,听蝉鸣和蛙叫,到时,热络就变为热闹了。

且在这春深里停留片刻,让万物归一,让灵魂寂静,让该相爱的相爱,该盛开的盛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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