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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西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我一共剪过两次头发。第一次是山哥帮我剪的,坐在卫生间整整三十分钟,设备不到位,剪刀一直卡,山哥说:你的头发真硬,我得使劲薅。
我坐着几乎没敢说话,他做起事情来认真到让人害怕,打扫客房也是、给客人办理入住也是,那双眼睛深邃到让我所有的懈怠和懒散淹没殆尽。
21度义工的结束,山哥踏上了漫长的旅行之路。头发又长了,每天早上起来比大花的头发还乱,岩哥说岛上有家巴士理发店,爬满了绿绿的牵牛花,可以去尝试下。
2
去涠洲岛的第三天,一个人骑着水哥的小粉,打开导航,踏上了寻找巴士理发店的小旅程。
下过雨的小岛,空气湿润而清新,阳光顺着乌云的缝隙射出一束束银色的光芒,沿着环岛公路享受迎风疾驰的快感,连绵阴雨积淤的压抑竟也烟消云散。
或许是因为雨后的关系,路上的游客稀稀拉拉,两边蓊郁的丛林不时传来各种鸟鸣,有的空灵婉转、有的隐隐透着一丝悲凉。
岛上随处可见成片的香蕉林,作为一个西北人,初见香蕉树难掩欣喜,不禁停车驻足。青色的香蕉排排簇拥,硕大的花蕾颔首低垂。
一个人在林子里流窜了好久,竟未发现一个成熟的橙黄香蕉。
后来才知道,岛民会将即将成熟的青色香蕉提前收摘,以免香蕉成熟后脱落腐烂。
因为销售问题,香蕉成为岛上最廉价的水果,一挂三四块,一斤差不多一毛钱。岛民在各个景点摆摊设点,即使异常便宜,买香蕉的游客依旧很少。
香蕉一多,岛民没办法解决,就拉去喂猪,后来有人发现吃香蕉长大的猪竟异常美味。有名的涠洲岛一大美食——香蕉猪便诞生了。
3
导航一直播报偏离,骑错N多次路线、腿上被划出好几道伤痕之后,终于在一所小学附近找到了巴士理发店。
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看出那是一辆废弃的大巴车,茂盛的牵牛花像是一层绿毯层层裹住了车的外观,其间零星开着的几朵淡粉色小花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顺着车门进去,室内的成设与普通的理发店几乎没什么两样,老板正在为一个岛民剪头发。
我问:怎么会想到在这里开一家理发店?
老板说:本来我是想开客栈的,可岛上的房子租金实在太贵,偶尔看到这个废弃巴士,便突发奇想开了这间理发店。
涠洲岛的天气一日多变,到了晌午烈日炎炎,或许是因为牵牛花藤遮阳的功效,里面竟透着丝丝凉意,偶尔起个风,一片片树叶在烈日下熠熠夺目,像是一颗颗眸子,洋溢着淡淡的诗意。
去年一度迷上了一部电影《帕特森》,影片如潺潺流水,讲述了喜欢写诗的公交司机帕特森和他那寻求生活变化的妻子劳拉的生活。
有影评人说道:"缓慢的节奏和重复镜头是影片的特点,平凡的街头拐角、酒吧、叠画的道路和瀑布,帕特森每天都要经过这些地点,一次次重复非但没有无聊,反而生出一种诗歌的节奏与美感。贾木许成功地用镜头代替了帕特森的眼睛,丰富敏感的内心让他视线里如此平凡的世界也充满诗意,然后我们在镜头后面感受到了这份诗意。"
生活不总是富丽堂皇,更不会一直上雨旁风。
若那辆破旧的巴士就是生活,繁茂的牵牛花便是诗意与热情。
有的人喜欢在残垣断壁中寻找破土而出的嫩芽
有的人总是在一成不变的落寞中心灰意冷。
王小波说:"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说不定,一瞬间的诗意流淌可以拯救一片残垣断壁。也许,生活从这个时候开始有了些许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