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用过午饭后
我和奶奶一起坐在
柿子树伸展开的枝叶下
茂密的叶子预示着春天接近尾声
阳光稀松地从绿叶群簌簌落下来
我把目光投向东屋的窗户
我的童年从那里开展
在窗户的波斯猫蓝色窗帘后
也靠洋灰地延伸至院门
在门两边的扇形空隙钻来钻去
曾经的伙伴儿和我
靠灵巧和速度战胜彼此
泥巴和水缸里的蜗牛
是每一场雨带给我的礼物
太阳悠悠的迈步到清晨天空
我就暂时忘记前一天夜里
在爷爷奶奶身边紧缩进被子
用耳朵辨识雨所到之处
已经十年整了
我想爷爷在天国
大概早已经安顿好了住所
描摹他的脸抚摸过去
在梦里进行无异于复习痛苦
他不爱热闹这一点我像他
奶奶不到四十岁牙就掉光了
拄着拐棍照看爷爷种下的树和花草
她佝偻着背记生字的写法
还把家人的琐事在日历上标注
第一次看见我的乳名
被歪扭笔体亲切地写下
想哭但还是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有足够多的耐心面对
绿漆薄木饭桌和坏了把手的柜门
还有奶奶的一头白发、拐棍儿和金耳环
坐在柿子树下花斑石板上靠着我
奶奶不是一位老人而是个孩子
她可以依赖我,我可以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