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青春向太阳

前言:

一个人的一生总要经历两所大学。

一所是前路漫漫坎坷不平的社会大学,一所是象牙塔内朗朗书声入耳的校园大学。

校园大学,一季出去就再也回不去的青春,一段放下就再也拾不起的岁月。

两扇锈迹斑斑的木门呵,你像两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紧紧地偎依在一起。夕阳斜射在你的脸上,你裂开嘴笑,满是皱纹的肌肤一直朝向了南方。

那是我儿时的老校门啊,你守护着合坡村里的一方净土,见证着多少莘莘学子的成长。几代人在你的怀抱里吮吸着知识的甘露,你饱经沧桑却又魁梧伟岸的身躯里装满了诗书卷经。

还记得打花棍吗?五彩的花棍在腿上,在肩上,在胳膊上敲出了“叮叮”的响声。那是你在训练你的孩子们,他们满脸稚嫩,听说要代表合坡大队去崖下参加花棍比赛了,紧张的排练成了每日课后的日常。

终于盼到了比赛的那一天。一大早,学校里那几位年轻的女老师给我们精心地化了妆。所有的女生都绑起了漂亮的马尾辫,所有的男生脸蛋也扑了粉,我们的嘴唇也被抹上了鲜红的颜色,仿佛要参加选美一样。

记得比赛的场地在崖下一个有戏台子的地方。听说有花棍比赛,父母们,以及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涌到了这里。一时间,戏台子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清出了一条道路,戏台上拿着话筒的人大声地喊着该上场的学校名。不一会,一队蓝色裤子白色衬衫的学生踩着哨子的节拍从人群外进来。他们系着红领巾,手中有节奏地挥舞着各式各样的花棍,那场面好不精彩,好不威风。

终于轮到我们了,只见人群一阵骚动。原来是同村的人在向我们招手呐喊助威呢。那谁的妈妈一边用手指着自己的女儿,一边向旁边人说笑着什么。那谁的父亲个头小,在人群后面一蹦一蹦地,他在寻找自己的儿子。

我们穿着统一的白球鞋,还戴上了白色的手套,统一的天蓝色校服在人群中英姿飒爽。为了这次比赛,所有孩子的家长与全校的师生都卯足了劲,一定要拿到前三名。

看吧,带队的那位将哨子吹的震天响,我们在他的带领下,顾不得身边乡亲们的叫喊声,目不斜视,一直走到了戏台子中央。

表演开始了,花棍在手中飞舞,一会敲在了肩上,一会又敲在了腿上。在胳膊上转上一圈后,就敲在了背上。不一会,我们又变换了阵势,两两对打,花棍两头的铃铛由于用力过猛,不知有多少敲掉在地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以第三名的成绩为合坡学校争了光,围观的村民都在向我们鼓掌。

还记得去西卜头学校考试吗?从合坡村去西卜头村的路需要翻越一道沟。这是我们第一次去外村学校考试,几个带队老师走在了最前面,而我在人群里却看不见同桌的那位了。后来经打听,原来他的耳朵半夜被老鼠咬了,他妈妈带他看了医生,给他包了头巾,走在最后面,应该耽误不了考试。

西卜头学校也是一座老校舍了,青砖木瓦下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靠近门口的几间教室,坐满了等待检验成绩的学生。所有参加考试的学生都被打乱,而卷子都是一个样。一道默写历史名故的试题横在了我的眼前,我悄悄将头伸向了不认识的那位,被老师呵斥了一声。

还记得给学校拾柴吗?那孔靠近院墙的土窑洞里塞满了一捆捆整齐的柴禾,那是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奔赴在田野,山岗上,亲手一根根砍下,一捆捆背回来的时光。每一捆柴都要够斤数,不够就需要从自己家里补上。看称的老师低头仔细数着秤杆上的星星,等待称斤的学生排起了成龙。

还记得晚上上自习吗?那是在前庙院里的二层楼上。天已黑透,我们各自点上蜡烛,在老师的监督下,照着课本上的文字写着,一遍又一遍。终于熬到了下自习,有钱人家的孩子打起了手电筒,而大多数的孩子只能点燃起一截废旧的轮胎,一路走,一路任燃烧的灰烬掉落在黑夜里的黄土地上。有那么几次,老师没有来看自习,调皮捣蛋的我们从家里带了馒头,放在教室里的炉火上烤着,一阵阵烧烤的香味萦绕在教室的角角落落,馋的那些老鼠们在房梁上上蹿下跳,找不到方向。

还记得每天下午要给老师背书吗?一整页的文字虽然难不倒我,却难倒了外村的几个。他们比我还要调皮,总是不把心用在书上。老师任命我为小组长,负责监督那几个人的背书状况。眼看要到了放学时间,如果谁没有记住就只能被罚站,然后被老师批评。后来,有人出了坏招,他们拿着几毛钱的零花钱从村里的小卖部买了糖果和瓜子,成功地贿赂了身为小组长的我,也顺利地骗过了老师的眼睛。

还记得“驰核”吗?其实是几颗杏仁一面被涂上了颜色,高高抛起一颗,然后在它即将下落到地时,快速将地上同色的杏仁抓起,然后顺利接上落下来的那颗。

那是我们下课后最喜欢玩的游戏了,无论男生女生,在校园,在操场,我们两两一对,或坐着,或蹲着,在杏仁的起起落落间,一天的光阴随着西坠的日头被抛向了脑后的远方。

还记得……,多少个还记得镌刻在光阴的日记簿里,在日后的每一次闲暇被翻起,然后追忆,沉思,自我慰籍,自我惆怅。

现在的他们都还好吗?都已不再顽皮,不再像当初那样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了吧。那两扇木门早已与黄土为伴,取而代之的是两扇厚实的铁门,面朝西方。前庙院已物是人非,谁还会在乎它当初的热闹风光,曾在那里求学的我们,也早已不似当年模样。

公众号:三晋文苑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16,039评论 6 498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92,223评论 3 392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61,916评论 0 351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8,009评论 1 291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7,030评论 6 388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1,011评论 1 295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9,934评论 3 416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8,754评论 0 271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5,202评论 1 309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7,433评论 2 331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9,590评论 1 346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5,321评论 5 342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40,917评论 3 325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568评论 0 21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2,738评论 1 268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7,583评论 2 368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4,482评论 2 352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

  • 请了一周假去了重庆 我最好的小伙伴在川美读研 前一天说要去 之后就买票 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行李 带了两件衣服还...
    CyanoNa阅读 437评论 11 5
  • 士兵:透露不准离开营地和你的身份 将军:透露西、北都有虎狼之师。以及要前往营地议事。和最后一战 终: 场所移动至议事营帐
    游戏制作者XXVII阅读 145评论 0 0
  • 心灵的窗口是眼睛 那么眼睛的窗口又是什么呢 ? 有人说眼睛的窗口 是显微镜的目镜 带我们发现肉眼无法直接看到的存在...
    钟年人阅读 1,096评论 1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