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神经病
“嘿，你有女朋友没”？
“没有”。
“那我做你女朋友可好”？
“这个……我们还不认识”
…………
来到这座小城已经两年了，记得当初刚毕业，迫于就业压力，我签到了离家比较近的这里。怀揣着对新生活的热情，我投奔到了新的工作岗位，穿起白大褂，早就没有了第一次穿它时的激动心情。办理好一切相关事宜以后，我就正式要融入这家医院，这座小城了。毕竟是个小县城，只有两条主街道，并且都有公交车通过，因此去哪里都是很方便的。
学生时代很容易认识一个人，参加一个活动就可以多至少一个朋友，那时候志趣相投的人总是那么多，我原以为生活永远是这样。直到工作才发现，一个办公室内坐的，有已经抱上孙子的；也有孩子如我这般大的；还有结了婚孩子还小或还没要孩子的……总之大家在一起聊的话题除了工作就是家长里短。对于还没有开始接触油盐酱醋茶的我，一切都似乎有一种天然的距离感，难以融入。单位也有和我一样新进的一些年轻人，不过大都是本地的，他们有自己固有的圈子，下班早就不见了踪影。
单位的宿舍是双人间，和我同住的是一个本地的已婚中年小伙，他父母在农村老家，媳妇是一名乡村教师，只有到周末才回县城的家。我问过他为什么不住家里，舒服又自在，他说：“房子太大，媳妇又不在，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没劲”。我又问他：“怕孤单，干嘛不要个孩子？你们现在已经合法了，也有条件”。“当然考虑过，不过想着等媳妇调回县城在要，我们想要伴孩子一起长大，而不想直接丢给父母”。说完他无可奈何的看着我。我随手打开电脑，直接点进了游戏，这是我下班之后唯一的爱好了。本来想像往常一样在游戏里厮杀一翻，可是脑海里又萦绕着刚才和舍友的谈话，一个分心，就被对手干掉，屏幕上立马弹出队友的谩骂。平日这样粗鲁的话语我也会经常说，游戏总是宣泄情绪最好的地放，可是此时却觉得格外刺耳。我愤恨的合上电脑，拿起手机，给小颖发了条短信，看她是否有时间可以和我视频。我魔怔的盯着手机，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发出去的短信石沉大海，不见回音。胸口实在闷的慌，拿起外套匆忙出了门。
走出单位的大门，看着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突然讨厌起这样的热闹，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沿街叫卖的小贩，嬉笑耍闹的孩子……他们都是有家可回的。为了尽快走出让我浑身不舒服的地放，我顺势拐进了一条小巷，一直往前走，吵闹声越远。来到这里这么久，除了主街道我很少走这么僻静的道路，沿着小巷左拐右拐，只要有路，我就继续走下去。难得这么任性一会，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之后，我穿了出来，有条土路，在往前走，竟然来到了河边，对岸还整齐的排列着一些民宅。我欣喜的沿着河堤漫步，如果小颖在就好了，她肯定要嚷着下到河边去。心里这样想着，不由的寻找着可以下到河边的路。
小颖是我的女朋友，那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骗子”，和我同校，比我低一个年级，算是学妹。我们并不是大家所想的哪些通俗套路，没有从学妹仰慕学长的才华或学长偶遇学妹开始，和许多偶遇情节相比，我们相识的更加简单。她是我用手机摇出来的，听着略显随便了一些，可我就是用一部手机，随手一摇，就蹦出了个小颖。那时我新买了智能手机，安装了刚时兴起的一个叫微信的软件，在我逐一试遍它的所有功能时就摇出了小颖。我们相聊甚欢，加之在同一所学校，很快便在现实中见了面，她青春靓丽，我也还算阳光帅气，我们很默契的珍惜了这段缘分，牵手走到了一起。同寝室的那群单身汪跌破了眼镜，还异口同声的骂我：“你小子走了哪门子狗屎运了，天上还真给你掉下一个林妹妹了”。为此我被他们痛宰了一顿，说是以慰籍他们时运不济，桃花难觅。从此他们开始了各种摇晃手机，并把我和小颖的故事肆意传播，据说当时全院的人都知道我用手机摇出来一个林妹妹般的美人儿。大家都想继续我的幸运，便更加使劲的晃动手机，更有甚者还让我给他们展示我当初是以什么样的姿势，什么样的频率，什么样的咒语（当时的心之所想）来摇动手机的。我和小颖的故事没有在他们身上重演，玩闹了一段时间，流言也就慢慢淡了下去，而我和小颖也一直走到了今天。
下到河边，河水清澈见底，除了随风摇晃的一些水草，爬在河底的石头，看不到任何活物在游走。毕竟已是早冬，加之北方的气候暖和的时日不多，我猜哪些可爱的生灵们大概都冬眠去了吧，或者是游到某个暖和的地放，它们总是来去自由。我想要是小颖在，她肯定会脱掉鞋子钻到河里去，吵醒哪些睡觉的小家伙。河水应该很凉了吧，我伸手撩起水花惊扰了河面的平静，刺骨的寒意立刻传遍我的身体，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小颖应该不会在乎这些，她总是那么任性，又那么喜欢刺激。我想等到来年夏天的时候，这里绿树成荫，各种野花也都开了，一定美极了，可以带小颖来玩。想着小颖笑靥如花的模样，我心情也畅快多了，突然想起之前发出去的信息，手揣进兜里找手机，搜遍周身未果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出门有点急了，可能未带手机。这时夜幕降临，对岸的村落里炊烟袅袅，我也害怕小颖找不到我着急，于是急匆匆的起身返回。
回到宿舍，急忙拿起手机，没有来电的痕迹，也没有显示任何消息，莫名的失落感又一次袭击了我。合衣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突然好想在这个地放有个家，我需要一种归属感。强烈的念头促使我翻身摸到手机，给在千里之外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她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她爽快的答应了，并且让我去看房，她说需要和我爸商量一下，给我凑凑钱。挂完电话就意识到自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可是也只有母亲，愿意理解甚至包容我的所有。母亲温柔的话语和肯定让我顿时恢复生机，我打开电脑，在各种网页开始寻找中意的房源，遇到满意的动手记录下来，待明天去看。等我忙完一切，准备关电脑时，小颖发过来短信。“亲爱的，我和朋友出去玩了，太吵没听到手机响，刚回宿舍才看到，大家都睡了，明天我们在视频啊，好累，你也早点睡，晚安”。我看了一下时间，已过凌晨，回过一个“晚安”之后我也去睡了。躺在床上难以入眠，脑子里全是刚才看的房源信息，好想马上告诉小颖这个好消息，我们将有一个属于我俩的家。可是转念又觉得应该处理好了在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她肯定会高兴坏了，想着她向我撒娇的模样，我嘴角不自然的上扬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你可以问我18个问题，据说这样可以基本了解一个人”
“你很直接啊？”
“嗯，赌一把，下一个”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
“聪明，善良，下一个”
“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
“戒了，最近只看宫斗，下一个”
“那你应该把男人也戒了？〔微笑〕”
“是这个道理，应该戒了。你这些问题问的，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说过我笨，不会问问题。不过你这既戒偶像剧又戒男人的妹子，哥Hold不住”
…………
单身快两年了，自从和小颖分手，除了工作，就深居简出，一个人窝在房子里，打游戏，追各种剧，日子过的倒也充实。慢慢的也有了熟悉的人，偶尔参加一下集体活动，证明我还是这里的一份子。突然有天一个其他科室的女同事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我还未说话，她就说一会把联系方式发给我。我也就默认了，看看自己的同龄人，大家都已开始结婚生子，这两年喜帖也收到我手软。我确实也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母亲也在电话中催了我好多次了，让我抓紧点。在这陌生的小城，难得还有人会为我考虑，我又怎么好拒绝，她是我在一次出游中熟络起来的一个同事，知道我身处异地以后，遇事总会记着我一份，给了我些许难得的温暖。想起整个夏天，下班后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天也不容易黑，房子里热的窝不住。可是又无人与我立黄昏，我也害怕外面的热闹，怕独自走在路上会被人看穿我的孤独，只好去爬那些没有人光顾的野山。突然渴望在即将来临的冬天可以有一个人给我拥抱，给我温暖，这燃起的希望促使我按照同事发来的信息加了姑娘的微信号。在她同意之后，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也就放着没管，一周以后某个晚上，就有了开始的那段对话。
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只记得有些刻薄，姑娘生气了，她说要把我删了。想像她生气时张牙舞爪的样子，我觉得有点好笑，有那个好姑娘会对一个陌生人投怀送抱呢？就当这是一场闹剧而已，反正自己也有没任何损失，随她去吧。第二天吃完早餐，我开始计划自己一天的工作安排，手机响起，是微信，是那个说要把我删了的姑娘。
“嗨，我又把你加上了”
“昨晚我生气了，把你删了，可是今天我又觉得既然是我主动追你的，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努力，不能轻易放弃”
对于姑娘这种反复无常的行为，我也是领教过的，女孩似乎都爱这样。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她扯着，忘记她说了什么样的话刺激到了我，让我很是反感。我告诉她我是不会和她这种神经病有任何关系的，就再也没有收到她的回复。我也去忙工作了，在没搭理她，直到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有收到了她的消息。
“原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可是你的话还是让我好难过，情绪低落到爬在桌子上一个早上”。
晚上夜班，查完房之后坐到值班室里，一个人略显无聊，突然想起了白天那姑娘。于是发了条微信给她。
“晚上我值班，你来吗”？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寂寞难耐嘛”？
“难道不是吗”？
“你可真逗，要不要这么好玩”
“看过《婚前试爱》这部电影没？我还挺有兴趣试试的”
“大概知道，一夜情，要不要这么刺激？”
“嗯嗯，去开房？”
“那么浪漫的事，就算有，不应该发生在这座小城，也更不应该和你”
…………
一个正经的女孩，会觉得一夜情浪漫？无论如何，她绝不是一个正常的女孩，至少神经有问题。
那个女无赖
“我想见你”
“你喝酒了”？
“一会见”
“别，太晚了，我睡了”
…………
这可能是我今天干的最后悔的事了，好好睡自己的觉不好吗？偏偏听到手机响了一下就去看，看就看了，又干嘛回她呢，惹来了一个大麻烦。但愿她只是说说而已，别真的跑来，这大半晚上的，北方的冬天出奇的寒冷，此时我只想睡觉。
“我到了，我在天桥等你”
“你快回去吧，这么冷的，我不出来”
发出去后没见她回，我也就继续睡了，这么冷的天，但愿她随便说说而已，也有可能在被窝里和我发消息呢，这事她干的出来。感受着房子里温暖的气息，想着下午回家的路上被冻成狗的我，怎么会轻易爬出被窝。由于寒冷，北方在冬天会供有暖气，这座小城又以煤城出名，所以暖气烧的特别好。
半个小时后
“真的不出来，我都快冻成僵尸了”
“不了，你快回去吧”
“就不，我偏偏在这等你，非等你出来”
吸取之前的教训，我没在理她，怕又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我想她感受的到我的冷漠，会自己离去。又过了二十分钟，她又发来了消息。
“外面好冷啊，你真的睡着了啊”？
“你快回去，求你了”
“等你到十二点，我在回去”
看看时间，不到十一点，她似乎不像在开玩笑，外面的寒冷我岂会不知。从收到第一条消息起，她的存在已经让我难以入眠，我也并非铁石心肠。都过了这么久了，她还待在外面，大晚上一个姑娘，出点什么事我也说不清。咬咬牙，翻身起床，穿好衣服，出去解决这个自己招惹的麻烦。她说的天桥离我住的地放不到一百米，这座小城也就这么一座，很好找。我顺着天桥这头往上走，这里除了每天学生上下学，几乎不会有人去走，每走一步，就会听到空旷的嘎吱声。走上天桥，就看到了那头蹦蹦跳跳的她，她应该听到了我的声响，可并未停下来。待我走近，她才停止转圈，只是跺着脚，冲着我傻笑。
“其实你在坚持一会，我就回家了，真的”。
“你又受啥刺激了，跑来折磨我，走，送你回家”
说完我顺着阶梯往下走，她像个犯错的孩子温顺的跟在我身后。
“你真的睡了”？
“你以为？我都脱了，真不该回你消息的”
“嘿嘿嘿，本来找你诉苦的，可是为了等你把我的来意都忘了，这会心情也都全好了呢，不过真的很冷”
“很冷吗？我又不是没等过人，比这还……”
…………
一路听她絮叨，很快就要到她住的地方了，我们住的地放相隔并不远，穿过一条步行街就到了。她突然挺住了脚步，含着笑意喏喏的说：“我还不想回去，陪我在走走”。“咱能不能别这么无赖，还头一次见姑娘耍流氓”我没好气的说。在外面待了许久的她估计适应了这寒冷，可是刚从热乎的房子里出来的我，早就浑身不停的哆嗦。她立刻变了脸色，“好，那你走吧，我自己走回去”。看着她生气的模样，我又贱兮兮的去逗她：“脸变得真快，就这么点路了，万一你失联了，我就说不清了”。她又恢复个之前的模样，撅着小嘴，瞪着一双大眼看着我。“这么冷的天，要不我们去开房，要不就送你回家”，我嘲弄的充她说道，她似乎很认真的想了一下，“那还是回家吧”一本正经的回我道，已经越过我往前走去。我只好跟着她往前走，直到她家门口，我们在没有说一句话。“我到了，再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也转身往回走去，心想再也不要理这个女无赖。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