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十一的时候我和朋友两家人一起去莫干山游玩。开着车在山里折折弯弯的行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我们预定的民宿。民宿位于山坳处,是一栋二层小楼,一楼是大厅,说是大厅,其实不大的,两三张桌子,是吃饭兼登记的地方。楼上是客房,我们一家住在最东边的房间。
第二天凌晨,风吹着口哨,呜呜呼呼的,把露台与房间之间的玻璃拉门刮的乒乒乓乓的响。我被吵醒了,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已经没有了睡意。穿上衣服,拿着书,拉开门,想挪到二楼房间的露台上看书。刚出房间,清凉的带着潮湿的空气,随风灌入鼻腔和喉咙,瞬间充满了每一个肺泡,一扫我刚起床的睡眼惺忪,像触电一般的精神了。
天微微亮,已经入秋有一段时间了,早晚凉意正浓,山里的清晨更是凉一些,但还不致于冷。近处,七七八八的民宅肩挨着肩,头碰着腰的排列着,空隙处,立着一棵枝叶浓密的树。稍远处,黛青色的山,因为有雾,只见到它的轮廓。目极的地方,山和雾的界限分不大清了,朦朦胧胧的起伏。手里正拿着美学大家朱光潜的《谈美》。“美,不完全在外物,也不完全在人心,它是心物婚媾后所产生的婴儿。”书里的这句话,此刻跳出我的脑海,融入这如画的环境中。我内心涌起激动了,还有比这更让人惬意的事情吗?书指导我欣赏美,景促进我对书的理解,我、书、景相融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出差、上下班、旅游、甚至有时在家楼下散步,我总会带一本书,放在包里、插在口袋或拿在手中,觉得踏实。若不如此,总感觉出门缺少了什么,感到遗憾,这种感觉,就像以前抽烟,身上缺了香烟、打火机一样。
出门在外的时候,打开包,看到带的书,就像见到熟悉的朋友,感觉亲切而放松。空下来的时候,展开书,瞬间静下来,周围的一切与我没有关系了。沉浸在书里,偶然抬头,周围的世界又活现起来,两个世界的切换,就在低头与抬头之间。虽然有的时候带的书也不一定会看,可我还是会带着,而且认真的挑选。即便不看,就这么抚摸着,敏感于她的端庄和知性,内心自然少了些彷徨,多了些温暖。随意翻开,鼻子贴紧书页,深嗅,墨香涌入鼻腔,一种满足感遂油然而生了。
我喜欢在放松的状态下看书,甚至是没有目的的,眼睛掠过文字,伴着文字的流淌,心随着起伏,感受当下她带给我的快乐、悲伤、愤怒、哀悯、失落……看书的时候,我喜欢拿支笔,最好是顺手的有质感的钢笔,若不如此,便觉得对她显得轻浮了,遇到喜欢的地方,思考的地方画画圈圈,或记下自己当下的只言片语,她也就沁入了我的味道了,与我再也不是没有关系了。
她和我发生了太多的故事。她陪着我在地铁里穿梭、在飞机上翱翔、在高铁上飞驰、在大巴上颠簸。她伴着我在海滩漫步、在山上攀爬、在沙漠中行走、在湖里泛舟。她和我在咖啡馆里对话,在酒店房间细语,在草坪上清谈。她是我的老师,朋友,情人和伴侣。
她的名字叫书,随身带着她,已经成为我的习惯,而且这个习惯很难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