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伊始,我发誓未来一年再也不买零食吃,减少大学生活开支。
不过,不买零食不代表戒零食。在家里收拾行李时,我绞尽脑汁想办法解决接下来一学年嘴馋的问题。突然眼角瞥到电视机柜上的两罐桂圆肉,歪脑筋就来了。我蹑手蹑脚地打开罐子,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装一袋子带去学校。
这时,出去买菜的母亲刚好回来,看到我一副贼样,说:“想吃就装一袋到学校消遣吧,反正我煮汤不想放桂圆肉。多拿点到学校,闲的时候和同学吃,少买点不健康的零食。”
“是!”得到母亲准许后,我把一大罐的桂圆肉都装起来了。
桂圆肉是由龙眼肉去核烘焙加暴晒而成。我家的桂圆肉是外婆自己亲手制作的。
桂圆即龙眼,在粤西地区,人们都叫龙眼,当它的肉被烘干做成干货才叫桂圆肉。每年七月份,龙眼便会一簇一簇地大量成熟,到了暑假中段,龙眼树上就会被摘得只剩下零零散散几颗,很难卖给批发商。这时,外婆会把自家龙眼树上的零散龙眼摘下来,加上到龙眼收购处收集一些修剪过程中被弄散的龙眼,拿回家后,把它们的壳剥开,用汤勺柄的一边剔掉核,然后把白花花肉汁横流的龙眼肉铺开在厨房大大的烧水锅锅盖上。保持炉灶中的木炭一天火红,那雪白饱满多汁的龙眼肉便会慢慢烘成金黄缩皱的桂圆肉。甜甜的汁被锁定在肉里,不管存放多久,那甜甜的味道都不会变。
这个暑假,我帮外婆剥皮剔核,目睹了龙眼肉变为桂圆肉的全过程。在剔核时,我老是忍不住把剥了皮的龙眼肉往嘴里放,一袋龙眼剥完时,我也吃饱了。
龙眼肉在锅盖上烘焙一天后,外婆接着把它们铺到竹编的萝盖上,放到太阳下暴晒。经过阳光的发酵,那甜甜的味道引来许多蜜蜂青睐,甚至院子里的鸡也时不时来伸长脖子偷吃。我借着赶鸡之名,也抓几颗放到嘴里。回头望屋里,外婆正笑着看我的馋样。
桂圆肉制好后,外婆把它们塞进罐子里,结结实实地装了两罐。我回家时,外婆给了一罐我带回家。
我带着桂圆肉回到学校宿舍,它马上成为了舍友们无聊时的新宠,经济实惠又美味可口。看着舍友们的欢喜模样,我又想起今年端午回家的事。
端午放假,我回到家里,母亲问我要不要包粽子。我最喜欢吃粽子了,端午节又怎能不吃粽子。“我想吃,不过,妈,要包多一点,我有舍友不回家,我想带几个给她们吃。”母亲听了,二话不说马上开始张罗包粽子的材料。
包粽子工序多,是一件需要技术的烦琐事。母亲在包粽子时,一直在念叨:“哎呀,包得这么丑,被你同学笑话怎么办?好难看啊。”
我看着自己手中正漏米的粽子,安慰母亲说:“妈,您包得好好看啦。”
“我的不好看,你外婆包得才好看呢。每个都一样大,绳子绕得利落整齐。”母亲为自己学不到外婆的手艺感到羞愧。
放完端午假,我拎着一袋粽子和一袋外婆种的玉米回到宿舍,招呼舍友们围过来,“大家快来吃粽子咯,尝尝我妈包的粽子怎么样。”
一位舍友拿到粽子便惊呼:“哇!你妈妈包的粽子好好看!”我心里顿时乐了。
她们尝一口粽子后,纷纷夸赞我妈妈做得好好吃,我忍不住地开心笑了,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母亲。母亲听后,在电话那边洋洋得意。
晚上,我们又煮玉米。我开始炫耀:“这是我外婆在自己菜园里种的玉米,天然无公害。我外婆还种有甘蔗、杨桃、木瓜……”
其实,外婆在几年前生过一场大病,动完手术后,身体大不如前。她以前能上山管理果树,下田栽培水稻,现在只能在一个小菜园里种一些易打理的瓜果蔬菜,消遣日子。每当菜园子里有瓜果成熟,外婆就会留一些自家吃,其余的分给三个在外地的女儿,自然每一次都少不了我家的那一份。
舍友们一边嚼着桂圆肉,一边对我羡慕不已:“你外婆对你真好。”我自豪地拿起手机,向外婆报喜去。
愿外婆和母亲都身体健健康康的。我也要努力把她们的手艺都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