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赶集时说回来时要给我带来惊喜,我乐开了花。我问她惊喜是什么?她说回来时你就知晓了。好不容易等她回来,确实带来了一些惊喜:两双凉鞋,三斤猪肉,一些豆腐,还外加一个鸭笼,笼子里装着嘎嘎叫的小鸭子。
“妈妈,现在该告诉我惊喜是什么?”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母亲顺手朝鸭笼一指,“那就是惊喜,那些鸭子交给你了,把它们喂养大。”
“啊!这是惊喜啊,我才不喂养呢。” 我生气的用脚踢了踢鸭笼。
“嘎!嘎!”,“嘎!嘎!嘎!”这群鸭子怒吼着,抗议我的粗暴。有只胆大的小鸭子还用小小的嘴巴啄了一下我的脚趾头,提醒我不要动怒(那时我穿着凉鞋)
“喂养大了,宰鸭时鸭腿都给你吃。”妈妈讨好道。
“那还差不多。”听了有鸭腿吃,我让了步,接受了妈妈安排的任务。(后来我才知道吃鸭腿跟养鸭子相比,我宁愿不吃鸭腿)
一打开鸭笼,那些鸭子在猪栏旁空屋里撒欢地跑,叫也叫不住,根本不听你的,一只只昂首阔步,神气十足。等它们跑累了,我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它们。它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一双漆黑的小椭圆形的眼睛,扁扁的嘴巴和枫叶般的脚蹼发出油脂般的光泽,披了一身毛绒绒的黄毛。除了大小稍微不同外,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小鸭子跟人一样,一日三餐,少一餐都不行,特殊情况还要加餐。小鸭子吃食时要人在旁边伺候不可,鸭子吃得急,食槽又小,一些鸭子稍不留神就会被挤出圈外,委屈得大叫不止。只好等一些鸭子吃好,抹抹嘴离开时再添加一些饲料和饭,要不然非得大吵大闹,连隔壁的懒猪都会被惊醒,狂拱猪圈来发泄不满。直到你添饭后吵闹声才停止。
水一天要换五六次之多,通常是水脏了,赶紧换壶水。
这样苦逼的日子要等到鸭子能下水后才稍稍缓和一下。鸭子长大了点,就可以赶到稻田里,这样省去换水这一环节。鸭子戏水,鸭子有喜欢水的天性。放养在水田里,人放心,鸭子更舒心。
鸭子在稻田里可以清除掉一些杂草,吃掉飞蛾,运气好的话也能找到泥鳅来改善伙食。鸭子可不会老老实实呆在一丘水田里,早上在一丘田里,中午时另一丘田里,下午又换了一丘田,整日里跑来跑去,游来游去,很不安分。
鸭子也乐在其中,早上刚吃完早饭就嘎嘎直叫,催促我赶紧送它们到水田里去。等我拿起竹棍后,鸭子早已排好整齐的队伍,一只只很有气势,特别是领队的鸭子更神气,那神情好像将军带领士兵去参加大会战。
早上排队很积极,傍晚赶它们回鸭舍可确实是一件苦差事。
“鸭!”我喊道,“鸭喽喽!”
“嘎!”呆在稻田里不肯动。
“鸭!鸭!”继续喊道。
“嘎!嘎!”鸭子爽快地回应着,但一动也不动,没有一丝想回鸭舍迹象。
“鸭!鸭!鸭!”我再次喊道。
“嘎!嘎!嘎!”还是呆在稻田里,应答倒是很积极,回鸭舍门都没有。
天色暗了下来,夕阳沉下山去,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嘶嘶地叫着,呼唤黑暗的来临。我慌了神,赶紧脱下凉鞋,走进水田。“去,去,去!”一些鸭子听到了我赶它们,赶紧跑上岸,偶尔有几只鸭子你越赶它,它越往田里面躲。没有办法,只好分批赶回家。往往全部赶回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还得赶快给它们喂食,一刻都不敢耽搁。
有时候回来早时,喂食时还要注意母鸡。鸭子在吃食时一看到几只母鸡吓得赶紧跑开,因为母鸡很喜欢欺侮鸭子,当鸭子大摇大摆从母鸡身旁经过时,母鸡那尖尖的嘴巴会狠命一啄,啄掉一撮鸭毛来,疼得鸭子直叫唤。
当三四只母鸡跳进鸭舍时,鸭子会吓得东奔西跑,母鸡就可以从容跳进食槽里,开心啄食起食物来,鸭子只好无奈的聚集在角落一旁大声抗议。
这时由我这个“鸭司令”出面调停,送走母鸡后,鸭子会死命挤在一起,饿死鬼投胎般抢食起来。我才有时间休息一会儿。
经过半年多的精心饲养,鸭子只只羽毛光亮,叫声如雷,体态健壮。妈妈直夸我是个合格的“鸭司令”。
养鸭累并快乐着,妈妈给我几回惊喜后,发现养鸭一点儿也不划算,就再也没有给我惊喜了,养鸭只能存在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