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撒谎

也许生命中有许多第一次,这每一个第一次,都代表着生命和活力。但不是每一种第一次都代表着美好。

撒谎是一种无师自通的本领,它像火一样毒辣,但不像火那样一碰到就知道要离开,躲得越远越好。相反,一旦和撒谎沾上边,它就会渗透进生活。

三年级的一个上午,寒风呼啸,虽然教室里开着暖气,但是当拿到那份新概念的卷子,心中是冰凉冰凉的,那用红色笔写的73分,如在皮肤上刻着,我心如刀割,手不停地摩挲着掌中的笔,牙齿咬得嘴唇发麻,豆大的汗珠,顺着头发间的缝隙,蠕动着流下来。

“完了完了,这次凉定了。”心中不停地捣鼓着,脸都憋青了。“怎么办?怎么办?嗯……对了!”我使劲压抑着心中窃喜,我知道我想干什么,我也知道这样干是不对的“但是迫于生计只能这样即使要冒很大的风险。”我对自己说。

心里这样想着,手已经开始动了。我猛地按住自己的右手,心中想“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暗地这样想着突然觉得“不能这样!”这四个字已经变成了“73的分数要怎么改才能天衣无缝?”我对我这种不自知的想法吓了一跳。我努力让自己不要这样想,可是手上的笔头已经触到那张纸上了,然后把7改成9,变成了93分。

我带着卷子回到了家中,木然地将卷子递给母亲,母亲接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分数,我的心揪成一团,痒痒的,有几亿万只蚂蚁在上面啃咬着。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妈的脸,只见她的脸并无异样,而是比平日增添了几分喜悦,母亲看罢,抬头对我一笑:“儿子,干的漂亮!”

我的心顿时轻松下来,那是一种忐忑的轻松,可是母亲的下一个举动却让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母亲把考卷放在了桌上,拿手机拍了下来,发送到了朋友圈……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咒骂着:女人怎么都这么喜欢秀朋友圈!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几天我都活在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当中,这是一种十分痛苦的感觉,心就如被棍搅了一般难受。走在路上,母亲突然回头看我一眼;吃饭时,母亲突然抬头看我;帮我盖完被子,在我房间多停留一会儿。。。这些再平常不过的事都令我心惊胆战。令我意外的是,母亲这几天都没有反常的举动,反而对我很好。

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了了。我踏着极沉重的步子,挪进了母亲的房间,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推门而入。

“妈,我有事。”

“嗯,什么事啊?”母亲笑吟吟地问。

我当时就僵在了原地,又开始犹豫起来。在思考要不要说的同时,我心里在盘算着如果说出来,母亲是什么反应,她应该会打我吧?

我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母亲意外的非常有耐心,还是笑着问“儿子,怎么了?”

我看着母亲轻笑着,突然心中升起万般罪恶感,仿佛自己是个杀人犯,而自己面前的这位女人,是一个天使。

我想到这儿,哇地一声就哭了。看到我哭了,母亲伸出手,摸摸我的头。我大声地喊“妈妈,上次那个新概念的成绩是假的,是我改的……其”我说到这儿又哽咽了一下“其实我真实的分数是73分。”说完继续捂头大哭。

但是令人意外,母亲并没有改变脸上的笑容,而是默默地看着我,等我哭完了,轻轻的说“宝贝,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了,我把那份考卷发到朋友圈后,你的老师就私信跟我说了,你一向是个诚实的好孩子,我在等你亲口对妈妈坦诚。”母亲说到这,用手拭去我眼角的泪水,“既然你说出来了,我便很欣慰啦,这件事你只要记住,就如你的手第一次碰到火焰,碰到第一次,就知道绝不能再去碰了。”

这是我第一次撒谎,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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