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一脸来者不畏,特别是大光头下那两粒闪烁着异彩的黑眼珠,简直随时可以弹出来再收回去。他笑起来“哈哈哈”的,充满了领袖气概,印第安人的棕红皮肤,使人错觉他整天挂在丛林的蔓藤上除暴安良。
林明信狠狠瞪了我一眼,用力一挥手,余怒未消地啐了一地口水。
我看着他喷出火焰的恐龙眼睛,不禁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这,哪有这种人,简直,简直!
他有一张方正的脸,鼻子有点儿大,厚墩墩的嘴唇也有点儿大。可是我喜欢他钢刷一样的浓眉和那种总是带着一种研究的专注眼神。他很像一块静静伏卧在溪底的鹅卵石,也像一座庄严的活火山。
老师说,我们两个欺负一个,非常糟糕。她把早已打毛了的藤条从抽屉里挥出来,在我们的左右手上用力各鞭五下。紫红的鞭痕立刻变成凸出交错的铁轨,载着一列热辣辣的火车往前冲。
好多好多闪着光的萤火虫,好漂亮好漂亮的绿色小星星。
我用手指抚摸着光滑而清冷的瓶身,像一个对着魔幻水晶宫许愿的长发公主。水晶宫里住着绿宝石国王,全身闪着绿幽幽的神秘之光。原来他是一万只萤火虫的灵魂。
然后我们开始笑,一直笑,笑得坐倒在地上。装着绿宝石的瓶子被打翻了,绿宝石就统统飞走了。
教室突然间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似的,很多同学都瞪大眼睛望着我。我的胆子,也忽然间变小了,几乎是用着一种蚊子才有的声音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宣言。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夜黑得像失去了天空,找不着边儿。
她的脸颊旁有两枚深深的酒窝,甜得像葡萄酒。
铁轨旁是一块接一块的稻田,稻田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熟悉的蛙鸣。我一路走,一路哼着“秋天到了黄叶黄”,手里的香蕉橘子被我前摇后晃得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