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丘墨豸
滨城以北,鸡东以南。
坐标:姜文才的老家小山村。
时间真不禁混,一晃的工夫,老得儿姜文贵在林场木材经销站打更已经三年多了。
要说这人哪就不能闲着,越闲越懒。老得儿这几年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惯。原来那个运输木材的老板再找来他回装卸队时,老得儿说啥也不愿回去了。
好在家里孩子还小,花销不大,加上家里还种六七亩地,能卖个万把斤粮,日子还凑乎过得去。但也只是年吃年用,没什么积蓄。
老得儿还是经常晚上把门一锁,去村里的小卖店看人家玩牌打麻将,木材点那边天天晚上唱空城计,一唱就得十多点钟。还好,没人管。
要说这空城计偶尔唱一回还行,三国时的诸葛亮也只唱了一回。姜文贵比诸葛亮可厉害多了,几乎天天晚上唱,终于有一天出事了。
一天早晨上了班,木材点的关站长在院子里转了一趟回来问还没来得及回家的老得儿,说两天前新入库的一车四米的檩材少了一半,问姜文贵昨天晚上有没有进车拉木头的。
姜文贵一听,吓了一跳,心想不会是自己出去卖呆的时候,被人进来偷走的吧?可我锁了门,车怎么能进来呢?就磕磕巴巴说没有。
木材点的几个人在院子四周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院子里倒是有两道不一样的车辙。
车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白天肯定不可能,那就是晚上了。按说这么大的动静,老得儿不可能听不到,除非老儿不在。
大门锁头没有被损坏,莫非被人配了钥匙,否则是怎么进来的?就问姜文贵是不是忘锁门了,老得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但不管姜文贵承认不承认,木材确实是丢了,而且是晚上丢的。不是老得监守自盗里应外合,就是脱岗了。否则半车木材少说得有四五立方,谁能那么快就给弄走了?责任自然落在打更的老得儿身上。老得儿心里感到憋屈,可是自己天天晚上玩空城计,也不敢说这中间有没有人钻了空子,所以根本没有底气喊冤枉。好在厂里没太追究,只是责令姜文贵包赔损失,辞职走人。
就按每立米三百五的价格,四五米的木材,少说也得一千五百块,姜文贵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求爷爷告奶奶,托人求情,减半赔了八百。
没了工作不说,还赔了八次块钱,老得上火了,开始牙疼,腮帮子肿得挺老高。有人见面了就戏谑老得儿,给老得儿气得想骂人。
老得儿只好又去找原来的运输木材的老板,想继续干装卸工。可是人家根本不缺人。
本来老得儿挣得就不多,但好歹有点收入,这回班没了,一家四口人只靠几亩地生活怎么行?出去打零工吧,初一干一天十五干一天,根本挣不了几个钱,日子明显就紧巴了起来。
村里有个砖厂倒是需要人,老得儿去了看了看,出窑的、装窑的、拉水坯的,没有一样轻松活。老得儿看着就头疼,老得儿感觉自己已经干不了出力的活了。
没了工作就没了经济来源,孩子上学买笔买本买零食,平时的人情往份也奢欠不了,喜凤少不了嘟囔。老得儿实在有点受不了,两口子开始天天吵架,喜凤气得回了娘家。
老得儿突然间想起了鸡东的大哥。就去卖店给大哥打了电话,问大哥能不能在鸡东给找个活。
这时候,姜文才买车刚刚半年,正在给建筑工地运输水泥和红砖。听弟弟要来找活,说那就在我这跟车吧!用谁都是用,你要是来,我就不找别人了。老得一听又是装车,心里就有点打怵。可是自己要是不干,又没地挣钱,只好答应了哥哥,心里想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怎么也比别人强,我就是少干点,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随后又给喜凤打了电话说自己去大哥干活了,喜凤挺高兴,说:“那你就去吧,在自己哥哥手下干,我也放心。家里的地我来侍弄就行了,你就安心在哥哥那干活吧!”当天就回来帮老得收拾收拾东西,带点换洗的衣服,第二天一早,老得儿就出发了。
结果到了大哥家,活干了没几天,老得儿就有点受不了了,这也喊疼那也难受,干活也不顶个。这且不说,姜文才平时基本都是自己做着吃,这回倒好,还得隔三差五地领老得儿下馆子。
那天干完活下了工,姜文才领着老得儿来了家小吃部,点了俩菜,要了四瓶啤酒,哥俩边喝边聊了起来。
自打老得儿来这几天,姜文才对弟弟的表现是不太满意的。心里有点失望。虽然是一奶同胞,毕竟分开这么多年,尤其前几年自己跑出来不在家,是弟弟主动辍学回家帮着老爹侍弄地,也不好意思说啥。借着喝酒的时候,委婉地问老得儿:“我记得前几年你干装车,一天装好几车四米檩材,力量头可以啊!这才过了几年,我怎么感觉你扛袋水泥都有点吃力,是哪有毛病吗?”
老得听哥哥这么一问,说道:“可不是咋……咋滴!我就是那……那几年累出了毛病,腰椎,胳膊……腿都……都出了问题,所以才……才找了木材点打……打更的活。”
听弟弟这么说,姜文才只好说:“那你就别跟车了,我明天托人问问,给你找个轻松点的活吧。”
老得儿自然高兴,说:“那就让哥哥费心了。”
两天后,姜文才给找了个木器厂看大门的活儿,两个人一替一天,不供吃住,工资每月四百。老得儿说这活行,临去前,姜文才叮嘱他说:“这回你可得上点心了,别再像在老家那样,还能把木头给弄丢了!”
老得咧着嘴,磕磕巴巴地说:“大……大哥,你就……就就放心吧!这回我……我肯定干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