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艾尔文要去买洗发水。

他在出租公寓里洗澡，发现洗发水用完了，于是就只能冲出来买洗发水。

街道两旁有星星点点的树木。树枝灰蒙蒙的，像干枯的骨头。

树枝上摇摇晃晃闪动的灯球好像随时想逃离那骨瘦如柴的树枝。

树木是生命体，还是灯光是生命体?

此刻艾尔文疑惑了。

他想起孩提时期的树木，都是像大伞般给人以荫凉的，恍恍惚惚，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的事。

他走进一个类似于便利店的地方，走进自动门，仿佛触发了游戏的某个机关似的，门铃的乐声在他脚踏入门槛的同时在耳边响起。

此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回荡在他的耳边:

“欢迎光临！”

收银员是一个女孩，樱粉色利落的短发衬得脸颊线条很是好看，艾尔文有些不自然，不敢将目光放在女孩脸上。

“看看。”艾尔文轻声回应了女孩，就朝着货架走去。

他可不想对漂亮女孩说他是因为洗澡没洗发水了才光顾便利店的。

多丢面子啊。

货架上的洗发水种类是真多，他也没细看，随便拿了一瓶。为了掩饰自己大半夜来便利店的目的，他又拿了一听啤酒和几袋零食。

这样谁会知道他是因为没洗发水才来便利店的呢——虽然这显然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朝着女孩的方向走去。

女孩见他走过来，浅浅一笑，眼眸好像池塘里的一弯秋水。艾尔文心里好像有蝴蝶在扇动翅膀，心脏扑棱扑棱跳动，神思好像也被蝴蝶牵引在粉发女孩的身上。

“很晚了啊，你是住在这附近的吗,”女孩边问边拿起收银抢。

艾尔文这才慢慢藏起自己的情绪，故作镇定：“啊，对，朋友来我家住一晚，我给他买点东西。”

“最近光顾的人真的很少，我们都做不了生意，可能又要倒闭了，这条街上已经倒闭了三家便利店了。”

说罢，女孩撩了撩头发，艾尔文突然注意到了什么。

她的脸上，有赛博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