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走向社会

十九

和熊丽丽分开后，杨帆又陷入了孤单与焦虑之中。

就是在这种孤单焦虑中，在这种半失恋状态的情况下，杨帆拿着毕业证和学校的介绍信在规定时间到永兴集团来报到。

永兴路188号是一座16层的白色办公大楼，1996年，在一个地级市里十层以上的楼并不多见。这是永兴煤业集团的总部办公楼，使用已有数十年。由于年代久远，永兴的老人们也记不清它建成的具体年份。

和杨帆一样，来这里报到的大学生还很多，杨帆也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他知道，自己的生活中不能只有爱恋情怀，他还肩负着家族的希望，他要尽快扛起生活的担子，要活出个人样来。

他从小生活在中原大地，传统文化根深蒂固，家族历史清白，父亲勤劳能干，母亲勤劳善良，在外人看来中规中矩杨帆一举成名考上了大学，他还承载着家庭振兴的希望。

尽管杨帆的感情世界伤痕累累，可是杨帆的几个发小感情一直都不错，初中的几个同学还都保持联系，高中和大学的好友也都阳光上进，自己不能仅仅因为一些感情的经历就颓废沮丧，杨帆开始着手了解永兴集团的一些信息。

整个大楼似乎经过了一次重新粉刷，遮盖了一些时间留下的破败感。晴天里，靠外的窗户都拉上蓝色的窗帘，与这个地方小城一样，看上去千篇一律，单调宁静。

杨帆在学校时候就了解到，中国刚刚经历过煤炭十年，在黄金期的高光映照下，永兴集团有过一个时期的辉煌，目前公司的逆市跌落却尤为刺眼。

但事实上，这种宁静假象正在急剧瓦解。最近的永兴集团，正经历前所未有的变革阵痛。主管工业副省长亲自主持了永兴班子调整会，直言永兴正面临“发展、稳定和改革”三大压力，永兴的确已抵达变革底线，集团营业收入在煤炭行业排名再度下降，从行业前五一路下挫，目前已经位列第十五位之外，名次之外，是利润的急剧下滑，每年十数亿的亏损，彻底颠覆了永兴的形象，过去几年间，也想变革图强，可及至今日，仍难见复兴迹象。

自1996年5月起，为挽救业绩快速恶化的困局，永兴集团连番祭出断腕举措——不仅管理层薪酬拦腰斩断，普通员工取消奖金，同时还清退数以千计的非在册用工。

外人很难理解这一举措带给永兴职工的痛楚，非在册用工绝大多数是职工家属。而每年面向职工子弟的招工，也开始告停，引起内部职工极大的议论。

其实这也是集团公司上层为企业振兴采取的新举措，就是要精简人员，虽然停止招工，但是在全国大中专院校的招生人数却成倍增加，就是要让干部队伍知识化、年轻化。

就是在这种形势下，杨帆和其他一些大学生一起来永兴集团报了到，他觉得自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