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夏边境一处客栈内,五个年轻人正围在一桌前吃着面食。
“王宽和小景必然不可能分割,要是我单独带走其中一个,非得把我活剥了,况且要是想带王宽走,他爹是参政知事,要是被他知道了,非得追到西夏砍死我,不行不行。
薛映呢?也不行,他们两个全靠薛映罩着,薛映虽然不是无敌手,但是一般人也是过不了三招的。
那就是你了,衙内。”
元仲辛低下头,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吸溜最后一口面条,又喝饱了浓汤,碗里腾起的热气把他的头发弄得湿漉漉的,他甩了一下头发,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衙内嘴里面条还未嚼完,咕咕囔囔道:“喂,你去哪啊。”
“当然是去小解啦,你要不要一起啊?”元回头扬起嘴角,略带微笑道。
衙内闷哼了一声,也没理会元,继续吃着碗里的面食,他们看到赵简留下的书信后,自宾州追起,虽然脚下纵着宝马,但实在抵不住胃中折腾,衙内抬头看看众人,只有薛映还在闷头吃着,王宽和小景两人都坐在一边,看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除了让人觉得自己的面食不够香醇之外,也没什么其他不适。
王宽从容的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面条,又将双手放在了膝盖上,彰显一副领导者的气派,好像在等待什么,过了半晌,他缓缓转头问道:“吃饱了吗?”眼里宠溺的眼神让衙内鸡皮疙瘩都泛滥了。
小景依旧眨着萌萌的大眼睛回答道:“王大哥,我吃饱了。”
王宽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道:“好,那我们出去散散步吧。”小景随即也靠着王宽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像是有着什么默契,然后同时往门口走去。
衙内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唉,本衙内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啊。”说话间,就把头转向薛映,后者像被电了似的,猛地站起来,“别急啊,你看王宽和小景单独出去散步,你就不想看看?嗯?”衙内脸上一脸坏笑,还时不时挑动着眉毛。
薛映依旧板着个脸,坐了下来,看着衙内道:“不想。”
“哦,我还以为你想看呢,唉,对了,你什么时候教我刀法啊,我也想给七斋出一份力。”
“你?恐怕不行。”
“为什么?本衙内难道不够冰雪聪明吗?”衙内说完抬起了头,双手向后捋了一下自己的鬓发,一个“帅气”的眼神让薛映差点翻了白眼,后者只能无奈摇头,叹了口气。
这座客栈位于大宋和西夏的边界地带十里处,人迹罕至,很少有大规模的商队经过,落脚的往往都是赶路的行人或是惹了麻烦的江湖人士,鱼龙混杂,也是一个三不管地带。
入了夜,这里便僻静的不像样,只有几个灯笼摇摇晃晃还闪着光招揽着生意,偶有狗吠,却吵不醒这些江湖人士的好梦,因为他们其中有的人,或者一群人再也不会醒来。
客栈二楼丁号房内,几盏烛灯映了影子在窗纸上跳跃,房内一群人正围坐在一起,元仲辛皱着眉头,摸着自己胸口的饰物,“你也发现不对劲了?”王宽把手放在桌上,抬头淡淡的说道。
“发现什么不对劲了?”衙内站起来,看看王宽,又看看元仲辛,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的意思是,如果我岳丈被米禽牧北用来挟持赵简,那么完全可以在大宋境内进行交易,用米禽牧北去交换我岳丈,没必要跑到西夏境内,这就是多此一举,”元仲辛转过身,坐了下来,“赵简行事有分寸,不可能这么冲动,我们继续往下继续追查即可。”王宽接过了话茬,慢慢说道。
衙内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大声喊道:“啊?难道,赵简对那个什么米禽牧北,不会吧。”
“会你个头啊。”元仲辛一巴掌拍在衙内后脑勺上。
“好了,别闹了,依我看,这家客栈不是善良之地,我们需要轮班,其他人先去睡吧,这第一班就由王某来。”说完话,王宽手抚着小景的肩说道;“你先去睡吧,这里有我,没事的。”
小景似是有些不放心,正欲说话之时,元仲辛凑了过来,说道:“放心吧,有他在,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那王大哥你小心点,千万别逞强,小景会担心的。”小景含情脉脉的看着王宽。
元仲辛抖了抖自己被子,故意大声说道:“鸡皮疙瘩都起来喽。”
半夜三更,屋内一片鼾声,薛映和衙内两人早已四仰八叉的打起鼾来,只有元仲辛一个人还保持着比较好的睡姿,房间的另一边的床上躺着小景,不过这几日奔波,加上赵简不在,没有女眷在,自然有些不适应,困意上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宽站在门外,双手背在背后,仰头看着星空,周围静的可怕,这样久违的宁静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自从加入秘阁,保护图纸,破坏和亲阴谋,直到秘阁被解散,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王宽,黑暗无处不在,既然要手持光明,必然要身处黑暗之中,才有可能保护自己的亲友。这世道,容不得人多想,能活下去已是天大的运气了,若是能够遇到让自己牺牲性命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正思忖间,客栈下的黑暗突然被十几盏明光撕破,随之而来的是断断续续的吵闹声,叫叫嚷嚷,王宽往下一看,目光所及之处是十几名手持刀刃的大汉,他们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为首的人留着大碴胡子,身高约有八尺,好像和旁边的人在商量着什么,二楼客栈仅有五间房,那首领的目光扫了过来,和王宽对了个正着,也不答话,和旁边的人吩咐了什么,就恶狠狠地喊道:“楼上的贼人,丁字号房间的人,快滚下来!速来受死!”
王宽见势不妙,却故作冷静了下来,一来自己绝对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二来,他们冲到楼上,自己这边也肯定吃亏,想到这,他深吸了一口气,朝下喊道:“来的是何人?王某以及自己的朋友招惹到这位兄弟了吗?”
这句话音刚落,只见首领手一挥,十余名弓箭手踩着箭步冲到了楼下,张弓搭箭就要把王宽射成马蜂窝,王宽正要转身开门进屋,门却开了,和元仲辛撞了个满怀,王宽顾不得那些,也不说话,拉着元仲辛就要进屋,元仲辛打了个打哈欠,揉着眼睛正要问王宽这厮半夜三更不去守门,在干什么,突然就被王宽猛地把头按了下去,话音刚落,一支箭擦着耳朵呼啸而过,结结实实的射在了桌上,随即就听到无数破空声透了纸窗射在衣柜,椅子上,元仲辛和王宽被压制的不能动弹,只能半蹲在椅子后面,
房间内的几人终于被惊醒,衙内猛地起身,刚准备下床寻找掩体,就听得衙内一声惨叫,就没了声音,黑暗中不见五指,只有门外透过的隐隐的月光能够看见衙内趴在地上,一点动作也没有,元仲辛朝着衙内那个方向喊道:“你没事吧!快起来!”房间里依然没有声响。
王宽回头看时,小景正缩在床底下,倒还是安全,至于薛映,有了双刀,恨不得砍杀出去,只不过此时也不知对方虚实,只能乖乖靠在床角边,元仲辛暗叹不妙,撸起袖子就想冲到衙内身边,正欲起身,又有五六支箭矢破窗而来,稳稳的射在元仲辛面前,众人一时间陷入了僵局,无法突破,衙内又不知是死是活,连一向镇静的王宽手心也开始冒出了汗,刚追出大宋就遭遇如此险境,对方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