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中华好儿女,珠河血迹史千秋”,珠河(今黑龙江省尚志市),这是一个闪光的名字,是抗日民族英雄赵一曼牺牲之地。
觉醒年代
1905年,赵一曼出生在四川宜宾白杨嘴村,原名李坤泰,字淑宁。8个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七,被家人称为“端妹儿”,8岁入私塾读书。父亲李鸿绪是清朝末年一个捐生,后来行医,家境优渥,衣食无忧。母亲兰明福是典型的家庭妇女,长年操持家务,无比辛劳。但是父亲脾气暴躁,常常殴打赵一曼的母亲,大姐和二姐出嫁后都受公婆虐待,只好跟随丈夫逃出家庭。二姐后来参加了革命。父亲死后,大哥李席儒成为一家之长,这个保守的家长处处限制赵一曼的生活与学习。
亲人的不幸与白己的遭遇使她开始思考这个吃人的封建社会对女性肉体和精神上的摧残。于是,在大姐夫、共产党员(中共首届四川省委委员、革命先烈)郑佑之和二姐李坤杰(从事革命活动)的影响与帮助下,赵一曼开始自学,她如饥似渴地阅读大姐夫寄来的书报----《新青年》《觉悟》《妇女周报》《民国日报》,并光荣加入了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二年被选为团支部书记。
哥哥李席儒要剥夺赵一曼再次上学的权利,1924年,赵一曼写文章《被兄嫂剥夺了求学权利的我》,在大姐夫郑佑之的帮助下,发表在向警予主编的《妇女周报》上,这是赵一曼与封建家庭的彻底决裂。1926年,觉醒之后的赵一曼在大姐夫郑佑之与二姐李坤杰的帮助下,踏上了去宜宾求学的路程,从此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中流击水
在宜宾求学期间,赵一曼加入中国共产党,她与朋友郑秀石一起参与组织和领导了“抵制仇货”爱国运动,撒传单,贴标语,被开除学籍。随后她进入党组织和爱国人士开办的中山中学学习。1927年成为黄埔军校第六期武汉分校学员,成为我国军事院校校史上招收的第一批女学员之一。9月,党组织派赵一曼赴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其间与湖南青年陈邦达结婚。
1928年冬天,有孕在身的赵一曼响应党的号召克服重重困难回国,党派她到宜昌建立联络站,在这里,赵一曼的儿子宁儿(陈掖贤)出生了。遭遇盘查的赵一曼又辗转到了上海,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得到朋友郑秀石的精心照顾。秋天,党组织派她到江西省委机关,与姓王的同志假扮夫妻开展工作。王同志为保护一曼和党的机密文件被捕,同志的牺牲敌人的残暴促使赵一曼在工作与儿子之间做出了艰难的选择,她把不满3岁的儿子送到丈夫的兄长陈岳云家里抚养。
九一八事变后,党派大批干部到沈阳哈尔滨等东北敌占区组织抗日救国斗争。赵一曼与满洲总工会书记老曹假扮夫妻进行革命活动,广发传单宣传革命。老曹不幸被捕,赵一曼组建中国共产党人民自卫队,她被人亲切地称为“瘦李游击队长”,关门嘴子一战,他们打死了日军指挥官。随着队伍不断壮大,他们被编入抗联第三军第二团,赵一曼任政治委员,成为哈东地区抗日的主力。数次战斗令敌人闻风丧胆,敌人在报纸上称“女共党赵一曼红装白马驰骋哈东攻城略地危害治安”,并称她为“密林中的女王” ,在白山黑水神出鬼没的中国共产党的中坚力量赵一曼成为日伪军的心腹大患。
沃血中华
1935年秋,赵一曼在与日伪军作战时为掩护部队突围身负重伤。在珠河县春秋岭一农民家中养伤时,被日军发现,押解到哈尔滨。日军用各种酷刑折磨赵一曼,为了得到可靠的情报,又把她送进医院,边疗伤边施行酷刑,赵一曼始终坚贞不屈,她咬牙说出的一句话就是“我的目的,我的主义,我的信念,就是抗日”。她的坚强意志感染着女护士韩勇义和看守董宪勋,她也时刻不忘给两个年轻人宣讲革命道理。了解到许多抗日救国的思想和日本人恶劣的行为,他们慢慢萌生爱国忧患和民族意识。他们决定带赵一曼逃跑。不幸的是,在距离安全地带不到20里的地方,敌人的马队追来了,赵一曼被到哈尔滨警察厅,为保护两个年轻人,赵一曼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董宪勋受重刑牺牲在监狱里,韩勇义被判一年徒刑。
日军对再次被捕的赵一曼施以更加残忍的酷刑,用马鞭抽打、用钢针刺伤口、用烧红的烙铁烙皮肉。在相关的档案中记录着这样一段话:“……将竹筒插入赵一曼女士的喉管,把辣椒水和汽油掺混一起,一口紧一口地往里灌……”为了得到口供,他们还用上了最“先进”的刑具:电刑。
在日伪档案中发现的一份编号为“特密4759号”的《关于审讯赵一曼女士效果的报告》这样记载:“参考厅本部以及有关机关的意见,7月26日对赵一曼女士的电刑操作准确,新式电刑器具功能发挥正常,给了赵一曼女士超负荷的最大压力。在长时间经受高强度电刑的状态下,赵一曼女士仍没招供,确属罕见,已不能从医学生理上解释”。
且看赵一曼1935年的狱中诗“誓志为人不为家,涉江渡海走天涯。男儿岂是全都好,女子缘何分外差。未惜头颅新故国,甘将热血沃中华。白山黑水除敌寇,笑看旌旗红似花。”这就是赵一曼的解释。
“你们可以让整个村庄变成瓦砾,可以把人剁成烂泥,可是你们消灭不了共产党员的信仰!”这就是一个共产党员的信仰。
无法从赵一曼口中获得情报,气急败坏的敌人将她押回珠河,斩首示众。赵一曼看出了敌人的阴谋,她高唱《红旗歌》鼓舞大众,并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这倔强的声音,惊天地,泣鬼神……
红色家书
赵一曼是伟大的战士,也是温柔的母亲。当她31岁的生命走到尽头,在这一刻,赵一曼选择把最后的希望和温柔留给自己的孩子,在被押赴刑场的火车上,她给自己的儿子宁儿写了一封绝笔信,信中充满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深深愧疚与期望,让我们重温烽火年代那穿越时空的声音:
宁儿,母亲对于你没有尽到教育的责任,实在是遗憾的事情。母亲因为坚决地做了反满抗日的斗争,今天已经到了牺牲的前夕了。母亲和你在生前永远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宁儿啊,赶快成人,来安慰你地下的母亲,我最亲爱的孩子。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就用实际行动来教育你,在你长大成人之后,希望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
—一九三六年八月二日
你的母亲赵一曼于车中
赵一曼用已经没有了指甲的手,给幼小的儿子宁儿留下了遗书。纸短情长,字字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