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舞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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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衿: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我喜欢快乐的微笑,在明亮温暖的阳光下,在凌霄城零落纷飞的花雨里,神采飞扬的展开笑颜,鞘中宝剑长鸣如龙吟,雄图霸业是手中运筹的棋局,少年得志,鲜衣怒马,我的心里,一直温暖如春。

凌霄城总是有最明媚的阳光,最温熙的春风。又是花开时节,淡紫嫣红的尘缘香萝灿若云霞,清香袭人。当我走在漫天飞舞的缤纷花雨里,看着落红飞花纷纷扬扬掠过眼前,彼时,我开始剧烈的思念一个叫做飞天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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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午夜梦回般的绚丽烟火,烟花明灭间灯下人眉目如画的容颜,秋水眸子清澈纯净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遗世独立的清纯天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风韵。我想,我愿意在百花丛中驻足,倾尽所有心力,好好的守候一个人了。

宁有天殇,莫为情伤。黑衣的苍晖在我对面把盏叹息,他说:子衿,我只相信劫,不认为这世间还有缘,一瞬间的惊动,真的就可以弃绝天下,并肩观望人世风月么?我笑,一如既往的肆无忌惮与轻狂张扬,我说:苍晖,幸福只是自己的选择,而快乐,是不由自主的沉沦。你知道,那是一个多么可爱,多么让人心动的女孩吗?

在那个繁花似锦的春日,阳光明亮,年少的我意气飞扬,我笑容灿烂,告诉曾为情所伤,心冷如死的挚友,我说:因为眷恋,所以快乐。

初初相逢,那个撞进我怀中的少女,像一头受惊的小鹿,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灵动,像一个羞怯的孩子,于是我微笑,看到她手上精致的梅花灯,心中有一根看不见的弦仿佛被轻轻拨响,我看见烟火迷离,在空中盛放最绚烂的风景。心中事,灯下人。飞天看着烟花零落,开始明媚的微笑,梅香四溢,我们在人潮人海里游弋,不离不弃。我刻骨记得那张容颜的妍色,如诗经所载之唯美,恍然如梦: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想,飞天明艳的笑靥,当是胜过这灿烂了一季阳春三月的灼灼桃花。

曾经有一刹那看不到那抹灵动的身影,心中忽然就无边无际的空洞与荒芜,我在人群里慌乱奔走,揪心的痛,直到长街人潮中,伊人身影在望,方欣喜若狂。原来,整个夜空烟花璀璨也抵不过一个眼神的凝睇。寻寻觅觅,我知道,终于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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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香萝在凌霄城开到荼蘼的时候,我坚定的告诉好友苍晖,我说:我要带她回来,我想和她在一起。苍晖缓缓饮尽杯中酒,淡漠的微笑,他说:但愿天随人意。

我寻到了飞天。

寂冷长街,握住那双冰凉颤抖的小手时,我决定,朝朝暮暮,永远永远,都要和她在一起,飞天,我要她幸福。

凌霄城,淡紫嫣红的花雨里,飞天对我微笑,明媚阳光下,她的笑颜天真无邪,干净透彻。真想,这样看着,就是一生一世了。

匆匆一聚,短暂的时光,甚至来不及陪飞天一时片刻,我开始很忙,忙着江湖上所有无所谓的忙,琐碎的纷争,纠缠的恩怨,名缰利锁无休无止,不由自主。很累很倦的时候,我就微笑看着天空的飞鸟,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可爱的人儿可以慰藉干涸的心事,就总是喜悦的,笑意忍也忍不住。

我想着岁月静好,朝暮相伴,可是,飞天,她终是不懂我的罢。

在我努力隔绝了刀光剑影的城池里,飞天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情,可是,我知道她并不快乐,她似乎很怀念曾经飘零湖海的日子。只是,我并不希望看着她一名弱女子浪迹天涯,草莽芳华。我只是想给他一个地方,有阳光明媚,有落英缤纷,让她可以一直快乐的,澄澈明净的微笑。

——微笑着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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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城开始因为这名女子的存在而流言漫天,风雨欲来。我每次皱眉听着那些无风起浪的传闻都会立刻喝止。可是,飞天,她真的有种孩子气的顽皮恶劣,任性骄傲的不可理喻。我说:飞天你要乖,不许再胡闹。她大声的说:不。她总是说,不,不,不!我沉默着看她,慢慢无可奈何,渐渐无能为力。

她不听我的话,从来不听。我不喜欢她做的事,她一定会做,让我恼得直叹冷气。她远远没有我所想象的单纯、乖巧、和柔顺。我开始害怕,害怕两个人之间会不可交集也不可触及,因为我们竟然有着相似的骄傲与固执。她所渴望的,竟然是比洒脱更难争取的自由。这样不羁的两个人,也许永远也不会向对方退让,或者妥协。

飞天,飞天,你究竟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终于有一天,飞天幽幽的对我说什么沧海,蝴蝶。我看着她倔强而清冷的神色,猜不透她想的是什么。我忽然很冷,即使在最明亮的阳光下,也寒澈入骨。她给了我一对精致的白玉蝴蝶,亲手系在我的剑穗。很多个日子,没有她在身边,我常常会凝视着它沉思。

蝴蝶?沧海?

宿命的游离,支离破碎。

我开始迷惘,终究,是留不住吗?

飞天悄然离去的那个清晨,我一直站在碧绿的藤萝下,沉默看着明蓝的天空,淡云流霞间有飞鸟在徘徊,渺远而孤绝。然后我开始微笑,笑意一点点漾开,明媚而忧伤。我知道,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她和这个凌霄城格格不入,她和我的陌生疏离。所以,我故作迷糊,闭上眼让她走,只要这样可以让她快乐起来,我想要她快乐。

我有时候会在梦里看见微笑着的飞天,她的身后,有缤纷绚丽的烟花漫天飘落下来,勾勒出一个明媚而清冷的剪影,我的心忽然就很疼,我伸出手去,却始终碰触不到她的脸。

这是一个风云叵测的江湖,柔弱到惶恐的飞天,偏又执拗决绝的卷入其中,不肯回头。其实这一生,我真的很想看到飞天在明亮阳光下快乐的微笑,她应该是在青山绿水百花摇曳的背景里,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飞天,你选择一个人的天涯,而我,终究不能一个人地老天荒,我仿佛在看着一只脆弱而执拗的蝶,我用尽全力也呵护不了的你。

曲终人散,烟花寂灭。

飞天,我只怕一个转身的距离,茫茫人海,百转千徊,就再也寻不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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