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下来。他画画。他死去。
麦田里一片金黄,一群乌鸦惊叫着飞过天空。
——波德莱尔
已经聊过时尚、舞蹈、设计、建筑,让我们最终回归绘画。
到纽约第一件事,是兴冲冲地跑去看了梵高的真迹:大都会博物馆里的《自画像》、《向日葵》和《鸢尾花》,还有MoMA展出的《星月空》。
还记得小时候每次大考结束,假期都是照着美术课本上照片大小的粗糙图片“临摹”世界名画度过,常常两三天足不出户地趴在小桌子前搞到满手铅印。达芬奇出神入化,拉斐尔典雅端庄,可最打动我,一直都是不精致但却十二万分真诚的梵高。在七八岁用水彩画出我的第一幅《向日葵》时,从未想过,长大后,真会有那么一天,可以站在梵高真迹前,距离这么近,可以亲见那好像把颜料直接喷涂在画布上的激情笔触,真有种想要伸手触摸的冲动。
因为担心会影响功课,直到初中,父母才终于被我说服,让我一整个暑假,都到画室学习素描头像和水粉静物。那一个多月,是学生时代我仅有的“课外”艺术教育,竟一度走火入魔,刷牙时都在晃着手腕练习素描排线,还落下了爱盯着陌生人的脸,观察骨骼肌肉的毛病。只是初中升学考试失误后,我就再没有画画。
不过梵高却一直在我心里,因为在那时我有限的眼界中,只有梵高最真诚、热烈。大学时印象特别深,听说一个学姐去荷兰交换学习,我羡慕得不行,因为,那里是梵高的故乡,有梵高博物馆!
没想过,长大后会游历了这么多博物馆,能看到小时候从美术书上认识的名作真迹,可在我心中,仍旧还是梵高,最真诚、热烈。虽然命运多厄,可梵高始终是艺术家的激励。黑泽明在电影《八个梦》里,梦见自己穿梭于梵高的画作中,追寻他的精神世界。而能够参观荷兰的梵高博物馆,对我来说,也是一项朝拜。
至今印象最深的,是一张色彩对比浓烈的《螃蟹》。在纽约、巴黎的知名博物馆看到一两幅《向日葵》或者《鸢尾花》并不稀奇,包括早期作品《吃土豆的人》,怎么也在图册里见过,却没想到梵高还画过螃蟹,真是要到荷兰才会见到。
要寻找灵感,去读那本《亲爱的提奥》吧。尽管在这本梵高与弟弟的书信集中,通篇累牍,不过是生平没有卖出过一幅画的梵高,在向一直资助自己的画商弟弟解释:再需要一些钱买面包和颜料,正在画的这一幅,终将获得认可、打开销路……
就像朋友说的:你问要怎么画好画,等什么时候你终于能够坦然地说,我画画,卖不出去也要画,因为我画画是为了有一天我死了,有人看到我的画,不一定知道我的名字,却能一眼看懂我的心,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这,就是梵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