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又哭醒了。
做梦。
梦中我要参加整个单位的派对,单位要求统一穿晚礼服,晚礼服要到指定的店里去试穿,我接到通知时,我的同事们都已经去了,我带着女儿慌慌张张地赶到,发现漂亮的衣服都让别人选完了,只剩下几件我实在不入眼的衣服还因为我太胖了穿不进去。
我把装有4000元的包让女儿背着,我去试衣服,从试衣间出来,女儿竟然不见了,我慌乱地四处寻找,在另一个试衣间找到女儿,她正穿着一件淡绿色的礼服,站在镜子面前神气地孤芳自赏,远远看见我走过来,立刻笑容灿烂地问我:“妈妈,我穿这件礼服漂亮吗?”我顾不上看女儿一眼,只是问道:“妈妈的包呢?”女儿回头看旁边的凳子,大惊失色:“妈妈,我把包就放凳子上了,怎么不见了呢?”
那是我一个月的工资,我,口不择言地骂女儿:“你怎么这么没用!怎么这么没用!”说完,我嚎啕大哭,从梦中哭醒。
我记得,女儿最介意我骂她没用,我第一次用这个词,是半年前,那次女儿哭得很伤心,她说:“妈妈,你从来没有这样骂过我……”说完失声恸哭,小肩膀一耸一耸。
我实在不忍心,我是气糊涂了,作为教师,我深知道自信的重要性,女儿开朗乐观活泼,和我一直以来对她的赞扬分不开,如果不是和风长期感情不和,女儿又不乖,我是断然不会这样故意伤害贬低她,当时,我就给女儿道歉,告诉她我一定再也不这样骂她了!”
但是,我为什么又这样骂她?幸好是在梦中。
我发现有些东西,比如暴力,真的就是潘多拉的盒子,你一不小心打开后,要控制和合上就特别难,在梦中,我清晰地记得自己气急败坏,我深深地知道用什么语言可以伤害女儿最深,所以我就反复地用这句话去伤害她,伤害自己,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作为一个人一定要有自我察觉的能力,在失望、愤怒、失落等所有阴暗的时候,保持清醒和判断,是多么的重要!
我看看女儿,她把胖胖的脸紧紧贴在我的胳膊上,口水拉成了丝儿,从微张的嘴中垂到我的胳膊上,随着呼吸,鼻翼一鼓一鼓的,我摸着她的脸颊,她竟然一下就醒了:“妈妈,你睡得好吗?我睡得像僵尸一样香甜!”
我哈哈大笑:"宝贝,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话,为什么你一开口说话就惊人呢?”她眯缝着眼睛,嘴巴一咂一砸的,似乎在回味世间美好香甜的食物。看着她满意的样子,我暗暗下决心:未来的路上,无论我多么辛苦,压力多么大,我一定不对最爱的女儿歇斯底里,一定不,一定要时刻自我察觉,无论发生什么——因为,有人就有一切!
2、
一直到中午,风才从自己的卧室钻出来,一出来就冲正在写作业的女儿嚷道:“宝贝,你去不去奶奶家?哥哥买了好玩的玩具!”女儿立刻看看我,大声嚷到:“爸爸,我想去,可是我作业还没有做完!”
“那我到楼下等你十分钟,不下来我就走了!”说完,啪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女儿哭了起来,十分钟她显然写不完。
风总是这样,他从来不会特别痛快地给予。他知道女儿好吃,昨晚十一点多出去喝了酒回来后,给女儿打包回来了猪肚丝,然后无论如何要让已经睡下的女儿穿好衣服走下楼穿过楼道和小区,独自去马路上接他,要不他就威胁女儿,自己坐在大马路上把肉吃完,害得女儿不停地乞求他;
他知道女儿喜欢动物,就买了一只毛绒兔子,专门放在办公室,必须让女儿自己到他办公室去他才给,而他的办公室烟雾缭绕,女儿根本不喜欢去,为此女儿求了他好几天也哭了好几天,他硬是没有给女儿。一直到女儿迫不得已只好背着书包去才拿上……
每每这时,我都很心痛,我不知道,这究竟该如何评判,但是,我知道,作为父母,我们培养的是人,而不是乞丐或者奴隶,培养的是阳光、向上、有自尊的女孩子。我不知道如何给女儿讲,一个女孩子有愿望是正常的,一个小女孩有软肋也是正常的,但是,面对诱惑,有底线、有原则、有尊严是我现在就应该教给孩子的。当然,我也会非常非常努力,以身作则,告诉女儿,一定要做一个自立、自强、勇敢、阳光的好姑娘。
女儿还是扔下作业跑了,因为我不忍心她为难和哭泣,就像两个女人争抢孩子,亲妈一定会放手,因为她受不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泣。
女儿,妈妈等你,等你懂事、等你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