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一)

提前约好,要回趟老家。妹妹说,表哥生日到了,好久不见表哥,想他了,我们一起去看看表哥吧。

表哥是大姑的儿子。如今,大姑和姑父都已驾鹤西去,表哥变成了孤儿。因为自己的选择,表哥单身。以前没觉得,没了爸爸妈妈,年过五旬的表哥显得有点孤单。

特意不提过生日的事情,以免表哥心里有负担。因为一起去的,除了我们姐俩,还有我爸妈。老娘舅去给外甥过生日,小辈承受不起。所以我提议,就说去找他玩,不说过生日的事情。

说好了一下班就走。临走之前接到通知,一起去的还有三叔,也就是表哥的三舅,还有三叔的女朋友。是的,三婶去世了,三叔刚谈了一个女朋友,我是第一次见。

我们下班早,妹妹还得接娃,所以会晚一点。我早有打算,早到小区,正好再串个门,去看望一下我的大娘和大爷。

这个大爷,不是我的亲伯父。我爸老大,所以我只有叔叔。这个大爷其实只是本家,族谱离得远,可关系很近。大爷家没有姑娘,只有三个儿子。从小大爷和大娘喜欢我,拿我当亲闺女看待的。我小时候妈妈没有奶,我吃过大娘的奶的。有奶就是娘,所以大娘就像亲妈一样亲。

过年时,大娘大爷来爸妈家串门,我上班,没见到。过几天爸妈又回访,我还是上班没机会去看望。大爷光念叨我,有些内疚,我得去看看老人家。

到小区,正在犹豫是哪座楼呢,远远看到单元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不是大娘嘛!兴冲冲迎上去叫大娘,我大娘却一脸茫然。说名字,大娘也不记得,一看那表情我才相信:大娘前几年脑出血,真的有后遗症。大娘不认识我们了,心里好难过。

问大爷在家吗?大娘说,大爷吃过晚饭小区遛弯去了,接着让我们进家里等,她去找。一溜烟功夫,大娘就不见了。除了脑子不太好,大娘身体还那么棒,我又很欣慰。

很快,大爷回来了。远远看到他,我赶忙迎上去。认了又认,大爷激动地叫出我的名字,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眼里似乎还闪着泪花,我心里好幸福。

进了门,大爷又是泡茶,又是拿水果和干果,让着我们俩吃,面对面坐着,眼巴巴看着我们俩,我们仨聊天。大爷八十五岁了,精神矍铄,思维敏捷,丝毫没有老人的样子,看样子也就七十岁的模样。四十年前的事情聊起来还绘声绘色,仿佛就在昨天。边聊天,边起身找吃的给我,还有提前拿好的礼物让我带着。不推辞,我说,我要。不能让老人着急。

聊着聊着,大娘想起我来了,变得絮絮叨叨很兴奋。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明白,又好笑又心酸。

解释说表哥做好饭等我们吃饭了,大爷才恋恋不舍送我们离开。嘱咐我们常来,只是千万不能带礼物,空手来,而且他得请我们去饭店好好吃顿饭。好好好,我们答应你大爷,你是一名光荣的退休人民教师,工资比我们都高,下回来您请客!

临走,大爷还送我们一首小诗。大爷一句句念,我一字字记,大爷挺感动。

回味人生几十年,

有苦有泪也有甜。

看淡一切身外物,

唯有健康最值钱。

身心健康多长寿,

知足常乐人心宽。

祝愿大家多保重,

平安快乐享天年。

我说,大爷,虽然在您老人家眼里我还是孩子,可也是奔五的人啦!健康第一,让我们共勉吧!看看大爷的小诗,我说,别说,老张家的老爷子们个个都文采飞扬的,这点,我老爸也一样。

小区里,紫藤花开成瀑布,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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