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雨声渐大,循着淅沥淅沥的声响,小奇望向窗外,街角的灯光和着雨水晕染在玻璃上,流光溢彩的景致让人着迷。小奇紧闭双眼,试图躲开这不属于它的繁华,溅落在玻璃上的雨滴不断滑落,流动的光影映在小奇脸上,两眼一闭或许可以躲得过现实,却躲不开回忆的侵袭……
空旷的荒野里,一只刺猬拼命地向前跑着,它汗流浃背、表情狰狞、上气不接下气,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小奇感觉嗓子冒烟,肺里也像烧起了大火,可它还是不愿意停下来,此刻,唯有身体上的痛苦才能片刻缓解它内心的纠结。
身后那棵结满果实的大树终于消失不见了,逃出来了吧,逃出来了吗?
狂风乍起,天空阴云密布,四周突然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昏暗的天地被突如其来的闪电映得雪亮,而后又像败落的烟花般慢慢归于沉寂,随即而来的雷声在低低的云层里轰鸣着,大地也被震得颤抖。
像是哪位不知趣的家伙惹怒了一只沉睡的猛兽,猛兽不依不饶,非要把这天地撕得粉碎。又一道闪电穿破了云层,响雷紧跟而来,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小奇依旧在风雨中踉踉跄跄的跑着,忽明忽暗的光影里,它几次摔倒在泥泞里,身上沾满了血迹和泥土,狼狈不堪。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小奇跑进了一片果木园,果树的枝叶努力地为它撑住风雨,小奇终于放慢了脚步。
四处张望,小奇的目光最终停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果树下——一堆碎砖乱瓦随意地摆放着,恰好和果树搭出了可以藏身的小空间。小奇心头一喜,挤进了这难得的避难所里,砖瓦缝隙里残留的一丝暖意让身心疲惫的小奇莫名心安,随着它逐渐平稳的呼吸,小奇沉沉地坠入了梦乡。
清晨的一缕阳光拨弄着草尖上悬挂的露珠,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宁静,似乎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奇睁开眼睛,望着砖瓦外的世界,不知名的野花正吐露着芬芳,偶有一只蝴蝶小憩在花朵上,远处的鸟儿时不时吟唱几句……的确是一个美好的清晨,的确是崭新的一天,可一转念,小奇的心又重重地沉了下去。
几声孩童的嬉闹声钻入小奇的耳朵,隔着砖瓦的缝隙,小奇紧张地向着声响望去,两个孩子正向着砖瓦堆跑来,眼看着危险越来越近,一时慌张,小奇拔腿就冲了出来,却不巧撞上一个粗壮的男子。
"快来,我捉住一只刺猬!"男人一边按住刺猬,一边兴奋地唤孩子来看。
孩子们欢呼着簇拥到男人身边,吵嚷着要摸一摸这可爱的小家伙。
可怜的刺猬被孩子们东拉西扯着,孩子们悦耳的欢笑声不断回荡在果木林里,刺猬哀求着,挣扎着,可是没有人听得见,也没有人松开手。
“妈妈,妈妈,快看,我们捉了一只小刺猬!它好可爱,我们收养它吧!”孩子们把刺猬举到妈妈面前,满脸掩饰不住的欢喜。
“刺猬?”女人疑惑地望着孩子手里的刺猬——满身泥土,血迹斑斑,甚至少了一大片刺。
“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女人接过刺猬,怜悯地看着手里瑟瑟发抖的小家伙。
女人又凑近了些,试图找到更多证据来证明这只刺猬不能收养,为了孩子的安全,她不得不谨慎又小心。
小奇被女人的举动吓坏了,它用力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却不小心让背上的刺戳破了女人的手指,女人一声惨叫,痛苦地将刺猬摔在地上。
男人看到妻子流血的手指,气愤得掏出随身刀具,上前按住刺猬,将刀子狠狠地捅进它的身体里,刺猬惨叫着,男人辱骂着……
“混账东西!亏我还那么可怜你。”女人唾骂道,她白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痛苦的刺猬,一脸得意。
疼痛让呼吸越来越急促,意识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小刺猬,你怎么了?没事了,我来了,别害怕……”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刺猬拉出了痛苦的漩涡,小奇从睡梦中惊醒,它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着,久久无法平静。
小奇望向窗外,昨夜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草的香气,它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