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原来刚才阮一丹去卫生间经过客厅时正好听到老高在接电话，电话是从市医院打过来的，说是阮刚病了，阮一丹听到这个消息，当即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她不等老高把电话挂掉，就惨白着脸一把夺过了电话，用带着哭腔的音调问道：“我爸他怎么了？他生什么病了？上次过来看我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住院了啊？”

那头并没有人回答，回应阮一丹的是已经被挂掉电话后的机械忙音。

“阮阮，你爸没事，医生刚说了他只是劳累过度，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老高把阮一丹从电话旁边拉了过来，比起她，这孩子自小就和她爸更亲，虽说阮刚因为工作的缘故经常不在孩子身边，但这孩子就是更黏她爸，父女两人经常联合起来能把她气个半死。老高抱着阮一丹轻轻抚了下她的后背，看来这孩子刚才真被吓坏了，过了这么久后她的身子还在一个劲地发抖。

“真的吗?妈，我爸是真的没事吧？”阮一丹哽咽着问道。

“妈什么时候骗过你？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的话，待会儿跟我一起去市里面看看你爸，顺便在那边住几天陪陪他，他一定会乐坏了的。”

听到老高这么回答她，阮一丹刚才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着了地。医院肯定是要去的，可她转念一想，这一去一定至少要待半个月。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才是他们三个一起学习的第二天，她刚才就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师语和秦向阳才一直迟迟不肯开口的，尤其是师语，想到刚才老高跟她商量的事，她就觉得更对不住师语了。

可师语哪知道阮一丹此刻心里的想法，她只以为阮一丹是因为阮叔生病住院的事而担心，不过刚才阮一丹的话让师语也禁不住一阵担心：“阮叔真的没别的事吧？” 

“我也不知道，我妈说我爸只是劳累过度，可我还是很担心他。”

师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阮一丹，只说：“但愿阮叔不会有事。”

秦向阳轻轻拍了拍阮一丹的头顶：“阮阮，不要太担心了，叔叔会没事的，那你是不是要去市医院看看叔叔？”

“嗯，我妈正在收拾要带过去的东西，一会儿就走。”

“今天就去的话，时间是不是有点赶？”

“是有点赶，可我还是想今天就过去。”

“去几天？”

“至少半个月，所以等我们回来时你应该也回南方老家了。”

看着他们浓情蜜意地望着对方，师语决定给这两人留点私人空间，她走过去抱了抱阮一丹：“阮阮，你们两个先聊一会儿，我去看看阿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等阮一丹回答，师语说完后便离开了书房。她之前也来过阮一丹家好几次，所以知道他们家的卧室在哪，她敲了敲门：“高阿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听到师语的声音，老高抬起了头：“是阿语呀，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带一些换洗衣服就成了，阮阮是不是都跟你们说了？”

“嗯，您也不要太担心了，我相信阮叔不会有什么事的。”

老高拉着坐在她旁边师语的手说道：“你阮叔他身体一向不太好，最近这两年更是不如从前了，我也是怕阮阮担心，所以从来没跟她说过，这次我们去应该会多待些日子。”

“那春节会回来的吧？”

“会的，家在这边，所以肯定要回来的。阿语，我刚跟向阳他外公通过电话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能不能麻烦你在阮阮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和向阳一起学习，顺便帮他补习一下功课，你也知道向阳这孩子性子野很难驯服，如果放他一个人在家，他外公担心他会成天只知道打游戏。”

师语难以置信她刚才听到的话，虽说因为阮阮的关系，她和秦向阳还是很熟的，可私下联系并不是很多，甚至应该说是没有，让她跟秦向阳一起单独待半个月，这怎么行？情急之下心里的想法便脱口而出了：“啊？这怎么行？”

师语突然跳起来倒把老高给吓着了，看来是自己的提议确实有点唐突，她只能把师语再次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跟阿姨说说，这怎么不行啦？” 

师语只能随便找了个托词：“呃，高阿姨，我怕我胜任不了，您也知道，我的数理化一向没有阮阮的好，让我教秦向阳，我怕自己误人子弟啊！”

“哈哈，阿语，这你完全多虑了，在阿姨看来，虽然你的数理化比之阮阮来说略逊一筹，但是你比她更有耐心，比她更适合当一个老师。”

“可您也知道，秦向阳现在成绩已经算是班里中上的了，完全不需要找人给他补课呀。”

“他的成绩是进步了不少，但是与你相比还是差了很多，我相信曾老校长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所以他才会把向阳拜托给你。”

“呃，那好吧，谢谢您和老校长的信任，我会尽力而为的，不过在哪儿自习呢？”

“你看着办吧，不管是你家还是老校长家都行。”

“那就老校长家吧，您看行不行？”

“也行，至于向阳那儿，我待会儿跟他说，由不得他不同意。”

“嗯。”

送走阮阮和老高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虽然说是接近下午，但阳光依然温暖。在北方，有阳光的冬日是很适合情侣出门散步的，只是推着自行车站在公交站台旁的两人显然不适合一起散步。

“秦向阳，老高刚才喊你过去是不是说了让我去你家学习的事？”

“嗯。”秦向阳戴好手套之后跨上了自行车，只是用左脚撑着地面，看样子他是打算走了。

师语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秦向阳：“你没有答应吧？”

“不好意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要是我不答应的话，老头子明天就让我回南方，所以只能拿你当挡箭牌了。”

秦向阳虽然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可看他那欠揍的表情，哪里是一张感到抱歉的脸啊！

事已至此，师语只能问他：“那我明天上午还是和这几天一样，早上九点钟到你们家，你看行不行？”

“我怎么着都行，只是你确定要去我家补课吗？其实让我去你家也行，那样的话你就不用大冷天地骑自行车了。”

“没事，还是去你家吧，我家可能不太方便。”师语心想我也不愿意天天兜寒风啊，还不是因为你？我也想把补课地点定在我家，可师言不在家，父亲也要上班，所以是真的不方便啊。

“行吧，一切你来定，那明天上午见。”

“明天上午见。”

秦向阳冲师语挥了挥手，左脚轻轻蹬了一下地面便离开了。师语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秦向阳这次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转身离去，看来是师语的身份地位在秦向阳那儿上升了一个档次：从陌生人升级到了恋人的朋友，或许也是他秦向阳的朋友。

师语回家后看外面的阳光依旧暖和，于是把家里的床单被罩全给洗了，晚饭后便把今天在阮一丹家发生的事，还有老高让她和秦向阳一起学习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不出所料，父亲果然没有反对，只是问了一下秦向阳家远不远，这一问到让师语想起来了：她并不知道秦向阳家的具体地址，真是犯糊涂了，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幸好阮一丹有手机，或许她知道秦向阳家的地址。师语只能先给阮一丹打电话，没想到她也不知道，只得从她那儿要了秦向阳的手机号。现在看来，有部手机的确是方便不少，在这之前，师语觉得家里有个座机已经很足够了，当时的手机在她们县城还没有平民化，所以班里有手机的包括秦向阳和阮一丹也就那么几个人，他们两个拿的都是当时最新款的诺基亚，那会儿的诺基亚大概要比现在的苹果还值钱。

师语的电话打过来时，秦向阳正在房间打游戏，正打的起兴时，被一阵铃声给打断了，他一看是个未知号码，直接挂掉了，结果没过几分钟，它又像连环夺命般地响起了。

他用不大友善的声音问道：“你哪位？”

“秦向阳，别挂,是我，师语。”师语怕秦向阳又像刚才一样直接把电话给挂掉，所以赶紧报上了名字。

师语这么晚怎么会打电话给他？秦向阳暂停了游戏后问：“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呀。”

“今天忘了问你家地址了。”

“哦，这样啊，我家虽然不太远，但是有点不好找，这样吧，我明天在咱们今天分开的车站等你，你大概几点钟能过来？”

“那咱们八点四十在那儿见，行吗？”

“没问题，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对于这个问题，秦向阳确实是蛮好奇的，因为阮阮跟他说过，师语高中两年多除了她很少给班里的其他同学打电话。

“当然是从阮阮那儿知道的。”

“这是你家的座机号吗？”

“嗯。要是没别的事，我先挂了啊? ”

“好，那明天见。”

师语那边挂断电话后，秦向阳躺着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又打游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