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凉薄,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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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梁姐貌美如花,气场强大,搁现在说就是典型的御姐范儿。

梁姐是我一个外企客户的女朋友,第一次见她是在一个风格独特的小酒吧。当时我跟那个客户的销售经理Stephen刚刚熟络起来,开始有了工作以外的聚会和交情。

我一进酒吧就看见Stephen坐在一个角落端着酒杯盯着台上唱歌的女孩儿,女孩儿穿了一身白色的裙裤装,长发披肩,跟台上的乐队极有默契地配合着一首回到拉萨,歌技并不惊人却有这一种说不出的自然劲儿。

我走过去跟Stephen打招呼,调侃他是不是又盯上人家了,丫笑而不语。丫是个十足的富二代,外形高大俊朗,名校毕业又进了一流外企,出手豪阔又会吃会玩儿,身边永远不乏美女。

没多久那女孩唱完了却直冲我们这一台过来,亲昵地挂着Stephen的脖子撒起娇来。Stephen这才跟我介绍说是她的女朋友梁爽,某知名食品外企的HR经理。梁爽人如其名,爽快直率,喝酒生猛,于是很快便熟了起来。

梁爽跟我年龄仿佛,却逼我叫她梁姐,理由是Stephen也叫她梁姐,我也就笑着答应。

梁姐跟Stephen的感情路却不是很顺,当然这也是意料中事,Stephen生性风流时常惹出事儿来,但是对梁姐他也算是认真,至少是我知道的维持时间最长的一个。可是梁姐表面混不吝却对这厮一往情深,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一个女人,却对丫百般容忍,甚至帮他处理过几单风流韵事的首尾,有次还带着一个有了丫孩子的女孩儿去医院做手术。

Stephen跟我私下诉过几次苦,说梁姐逼他太紧有时候真是喘不过气来,由于我跟梁姐私交也不错,忍不住还骂过他几次,最后逼急了Stephen告诉我他跟梁姐不会有前途,因为家里早就给他谋好了一个世交的女儿,是在海外读书,他迟早得跟那女孩儿结婚。

我十分讶异,立刻问梁姐知道吗,丫点头说知道,可是梁姐不服输,觉得能逆天行事。Stephen有些沮丧地说,我爸妈瞧不上她啊。

梁姐虽然样貌身材无可挑剔,职业也风光,可是出身不过是一个小县城的教师家庭,我自然知道Stephen家里的价值观。我问丫准备怎么办,丫居然颓废地说走一步算一步吧。那一瞬间,我想起梁姐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疼。

后来我曾经几次委婉地劝说过梁姐,可是全无效果。她总是没心没肺地叫我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儿,只是有一次她喝多了酒,抱着我的脖子哭得喘不过气儿,说可我就是很爱他啊东楼。

我难过得不行,却也绝望得无计可施。

最后俩人终究还是散了。Stephen结了婚,而梁姐也藉由外派的机会去了马来西亚,一去就是三年。后来我问Stephen还有没有梁姐的消息,他摇摇头什么也不说。那时节网络并无今天这般发达,我也只是偶尔收到梁姐的电子邮件,一直注意到邮箱还是那家公司的官方邮箱,再后来换了私人邮箱,我想她应该也离职了。

再后来有次在北京,我跟几个朋友在酒吧跨年,无意中邂逅了梁姐。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光彩照人,再次重逢我俩都很高兴。问她近况她说目前在一家北欧的外企做首席代表,我们都没提Stephen。

午夜过后,梁姐突然说,东楼我学了首好玩儿的新歌儿,我唱给你听。她喝的有点多,摇摇晃晃上了台,跟乐队沟通了几句,就坐在高凳上拿起了麦克风。乐队里只有吉他手给了她几个和弦。

她唱道,我深深地爱你,你却爱上一个傻逼,那个傻逼不爱你,你比傻逼还傻逼,喔,你还给傻逼织毛衣。

旋律格外美妙,歌词直白粗鲁,但却有种击穿心扉的痛,我看着台上微笑着唱歌的梁姐,眼泪忍不住刷刷流下,直到模糊了视线。

那天分开时,梁姐坚持要抱抱我,她抱得很紧,最后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句话,然后上了她朋友的车,在午夜的北京街头绝尘而去。

回到广州,我约了Stephen出来,喝酒喝到半途,我告诉他我在北京见到了梁姐,她让我给你带句话。

我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地告诉他,梁姐说,请你记得,有个傻逼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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