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兰,从老家,哥的叔丈人家求来的。
求得,便立即将她栽种在一个废弃的大花盆里。这花盆以前种过一棵富贵树,不到半年,富贵树枯死了,我将残茎败叶丢弃了。可丢弃后,家里就这样多一个空荡荡的大花盆,不论何时回家,都觉得突兀。若是把花瓶也丢掉,好像可惜,问了卖花的商家,也不回收旧花瓶。
就这样,每天看到这花瓶,总觉得尴尬。
偶然机会来到哥的叔丈人家,见其门前有一细长的花槽,里面种满了兰花。走近一看,每一株花的叶都无精打采地垂向泥土,病恹恹的样子,毫无活力。
叔叔说,这些兰花才种几天,不知到能不能活。
“这兰花你哪里弄的?这么多。”
“山上找了一些,朋友家分了一些。”
“我一直想种兰花,可就是找不到。”我垂头丧气地说。
“你要的话,在这里扯几窝去就是嘛。”
就这样,我带了两株兰花过来,小心翼翼地种在了这个大花瓶里。给她松土,浇水,每天看她成长。可不久还是死了一株,另一株也病恹恹的样子。从此我也懒得管她,任其在客厅的窗前看日出日落,生死由命。
“爸爸,爸爸……快过来……”
循着儿子的喊声来到窗前,花盆里,两片叶瓣根部竟然长出来了两厘米左右的嫩芽,绿绿的。我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嫩嫩的生命。但,刚要触到她的时候,又即刻缩回了手。就这样看着也挺好,我心里想。不觉间,嫩芽越来越高,终于在有一天,她一分为二散成了两片叶子,叶子也开始变得青绿。我终于用手摸了摸她,不经意间她的叶尖刺痛了我的手,刺得那么干脆,那么果断。
暑假里,家人都回了老家,我一个人在城里学驾照。一个黄昏,夕阳映红了窗前的阳台,那株兰花也在绯红的阳台上涂上了颜色。我走近,只见两株新叶的中间长出了长长的一根茎,茎的顶端吊着几个豌豆大小的骨朵。几日不见,竟要开花了?我是不信的,可就在几日后,她开出了三朵小花,像三个小精灵,跳跃在夕阳的余辉里。我轻轻地俯身,把鼻子靠近她,想要“吻”她,可她的叶尖又刺到了我,还是那么果断,那么坚决。
为了这次花开,从不写诗的我还刻意琢磨了一个顺口溜。
我似兰花,兰花似我。
同山而出,同屋而住。
沦落天涯,未尝不幸。
生本多离,梦须破浪。
心有所念,生便如兰。
就把这顺口溜送给她,也送给我,余生当像这夏兰般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