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包坟基》
阙宁宁
要从蒙古包说起。
天空没有昨日的碧蓝,灰蒙的天气给大地罩上了一层消逝的讯息。大草原今日少了些许放牧人,祖母的羊至今也不见踪影。阿贝尔默不作声的站在这个曾是蒙古包的坟墓旁,悄悄的为某人送别。微风袭来,不温不燥,恰巧卷起阿贝尔的衣角,像是要为他拭去,因祖母过世留下的眼泪。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背着书包从阿贝尔身旁走过,很好奇的看着阿贝尔那双似乎死死盯着自已书包的眼睛,小男孩应该很害怕吧,阿贝尔如此想。阿贝尔仰起头看到了点着油灯、一针一线为自己缝书包的祖母,她纤小的手依旧有那么多茧,那细小的针孔足以让她引线了好久,脖子上的眼镜依旧存在着斑斑点迹,阿贝尔很认真的看着。祖母微微一笑,牙齿上还沾有吃过饭时不小心留下的油麦菜的残渣,油麦菜在阿贝尔这个贫困的家庭已是奢侈。他又看到了祖母端着热腾腾的羊奶向他走来,他下意识的张开嘴,却倒灌了一场风,阿贝尔冷冷一笑,他看到的是坟墓,而热牛奶在蒙古包。
热牛奶是阿贝尔唯一有营养来源的食物,多亏了那只陪了祖母那么多年的羊,只可惜,现在羊不在了,阿贝尔的念想也没有了。大草原草绿的让眼生疼,大概是阿贝尔流眼泪了吧。大草原上的草被雨水滋润后那是极有营养的,羊吃了也是有营养的,只是在放牧时,草原人总会借口以过度放牧为借口来收祖母俩的钱,他们是是没钱的,不得不放弃让羊来吃草。终于,小羊也忍耐不住贫困,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羊跑了,祖母连夜叹气,只称道,我孙子的营养也没有了。月光是那么美,像水一样撒在蒙古包上,透过蒙古包的窗户,柔熙的月光映在祥祖母的脸上,祖母流了眼泪。阿贝尔看的心疼不已,祖母的眼泪是那么浑浊,像是被沙子倒灌,污浊了眼睛。
天空碧蓝,白云朵朵,微风袭来,青草的清香弥漫开来,阿贝尔奔跑跳跃着进入自己不大不小的蒙古包,看到祖母安详的睡在床上,被子还有一角耷拉在地 上,泛黄的灯光映照着有灰渍的棉被,木椅 上原本装有羊奶的碗早已干涸,阿贝尔呼唤几声无人应答,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没有哭,默默拨通父母的电话,让他们回家。
祖母离开了蒙古包......
如今,蒙古包变成了坟墓,是阿贝尔让父母这样做的,把蒙古包变成坟墓,让祖母永远回家。阿贝尔站在蒙古包坟墓前为祖母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