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桃花开了,坐车回老家看看,几十年了,没回去过。年过半百,忽然想它了。
那是我出生的地方,那个年代的小孩都在家里生,我也是。从出生到十二岁都在那里度过。
印象中我家有两间小房子,土墙小黑瓦,旁边有一间小灶房。门前有一棵大枣树,春天发出嫩芽,秋天满树的红枣在树上摇曳,我小时候常常爬上去,坐上面边摘边吃,有时坐上面玩。
还有一棵毛狗树,结着红红的软软的果子,不知能不能吃,但我小时候好奇心强,饿时摘它吃了,酸酸的,甜甜的。
房子后面也有一棵枣树,比房前的小一些,结的枣也小一些。我不屑爬上去摘,只是有时刮大风了,地上掉一片红枣,我赤着脚,去挑捡一些好的。
渐渐的,到了旧时的地方,村庄的房子变少了,好多人都搬到路边,盖上了两层小楼。我生活过的地方,只有几户人家,周围都是青青的麦苗。
我下去寻找我儿时的住地,周围的人都不认识我,终于找到了,我住的地方还在,只是房子的新主人重新翻盖了,天蓝色的房顶,房子后面变成了一变油菜花。
我伫立在油菜花海,年过半百,傻傻地站那儿,把儿时的生活翻一遍,从地上的一块土,一块小石头中,尽力地想搜索到儿时的一点欢快的事。
当时的我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一直想逃离村庄,离开我一里地的人生。
后来,终于挣脱了小村庄的束缚,实现了我想看世界的理想。住上了城里的房子,房子是住高了,住大了,但内心却变矮了,变小了,我的心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飞得好远好远。心好像被困住了,难以突破重围。
春天的油菜金黄金黄的,恰似我少年时金灿金灿的梦想。年过半百之后,忽而又向往山野悠闲自在的生活了,人生就是一个圆,转了一个圈又转回了原点。
余下的黄昏生活又在哪里呢,心里茫然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