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里想着其余的事情,耳机里满是深情倾诉。
饭桌旁商人戴着眼镜,斯文,大方。自我得意,且滔滔不绝。我只顾低头吃饭,与眼前盘里的猪蹄暗自较劲,四次三下没能拿下,险些最后利落叨走。落得暗自脸红。再抬头看,商人还挺着肚子装周瑜,想起了动物世界,平静又壮烈。
雪来的时候正好,窗外不再是灰色。打开窗户透风,又打了个喷嚏。
梦见被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吞食悲伤的怪物。梦里面我哑然失笑,笑不出的滋味也怪难受的,又觉得这其实也挺令人伤心。我也怜悯他们,有些人就靠悲伤活着,沉浸在里面孤芳自赏。我对来自正义联盟的介错人道歉,好像我走后介错人一直在哭泣。悲愤的哭泣在我脑后如同乌鸦盘旋,久久不肯散去,介错人的哭喊与警示。你要保证你下次绝不再犯。梦里我脑子疼的厉害,没有再回应。
凌晨的东区冷,马路上的车也识趣的少,我吐出的白气好像也变重了。
见到阿兰,这人眉头紧锁,戴着耳机。莲眼神示意,我看见阿兰戴着帽子,有些夜行记的意思。手机发出的光打在阿兰脸上,我更清楚看到阿兰的五官,嗯,平淡,嗯,无奇。后来在酒吧,阿兰喝吐了,又是毫无征兆又难以令我发现的呕吐。总是那样,心不在焉的代价,心不在焉的后果。
汽车碾压过的雪,我看见,有点替雪心疼。跟我看见刚出笼的馒头被人揉捏一样,心里总有遗憾,现在好些,雪被无意加工成冰渣,利利索索的冰渣。我踩过去,莲也踩过,阿兰也踩过,静静的也挺好,还有光秃秃的树枝。冬天唯一不高兴的大概只有树了吧。
踩过雪发出吱呀的声音,使凌晨的经六路倍感动人,十分亲切。
莲说,咱俩以后涉黑吧,然后开静吧。我应,好,好事,大快人心的好事。
莲说,如果这是我们最后的归宿,我愿意让它来的更快些。
我应,先称霸文化路,以文化路为中心,以主干道为基点,以南北为小方向,先收编优胜南北路,任寨北街,俭学路等大小支路。后纬一至纬五,经一至经八。占据这些后,就等着白庙,科技市场,金水以北各个山头大哥主动投靠,受降不受降还不一定。看大哥哥们的表现,走访他们的小弟弟,是否喜热干面。不喜一律不接。什么,你问我为什,你傻呀小莲。想让手下跟你一条心,他必须从生活起居上跟你一体。
阿兰摘下另一只耳机,严肃的声明,表示如果我们涉黑,就不再是朋友。
可怕,可怕,可怕。我和莲喊了三声,推开酒吧的门就进去。我们喊出的声音现在也一定回旋在上空,打了个冷颤呢。
乐队在红光下五官柔和,乐器也翩翩起舞,俩傻冒玩骰子,俩傻冒高兴快乐。
主唱唱起了斑马斑马,小莲跟我碰杯。没劲,小莲说。是挺没劲的,但现在乐队都爱赶这个时髦你有法吗。 没法,没法,小莲摇摇头。阿兰起身去厕所,小莲趁机告诉我,又吐了,又吐了。我笑的多开心,有劲,有劲,生活太有劲了。
阿兰喝了吐了心满意足了困了表示要走。桌上还有不少酒,小莲执意要送,小兰摆摆手,我倚在门口看着阿兰的背影,灯光下,好像很酷,好像北野武。
摆摆手酷炫,出租车司机酷炫,线帽酷炫,只有沉默不语醒了再睡不酷。
小莲和我在文化路优胜北路分的手。
我们在路口像会动的章鱼,游来游去,上串下跳。路过的出租车,拼客,潇洒停下。我向前,要五十。滚。后来接二连三的出租车,三十。滚。四十。滚。小莲说,现在特想来个人揍我一顿。我说,其实你是想揍人一顿吧,不过很聪明,先让别人揍你,你就能从道德高处,狠狠的大快朵颐的揍。莲叹息,唉,高处不胜寒,高处不胜寒。
我被三路车拉走,价格公道,平易近人,况且阿姨和蔼可亲。
一路上摇摇晃晃,透过玻璃,竟然还有很多人踟蹰街边气的跺脚。我怜悯,扭过头看左边,想起恋恋风尘,她好像也能透过台南看到城市其实就是块肥皂吧。
我凭着一贯的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这人此时此刻心情与我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