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大热的《爱乐之城》(LALA LAND)以其黄粱一梦蒙太奇式的最后五分钟看哭一众看客,在奥斯卡同样拿奖到手软。而看了两遍电影的我,却始终无法被迷住,只觉美丽,不觉惊艳。小伙伴直言有故事的人都会感同身受,作为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则固执地认为,其实男女主的爱情无法善终其实早已注定,与其落泪惋惜,不如理性分析其中的原由。而当读完斯滕伯格的恋爱心理学著作《爱情是一个故事》,则愈加豁然开朗。
书名: 《爱情是一个故事》
作者: [美] 罗伯特•斯滕伯格
译者: 石孟磊
定价: 39.00元
在这里,你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故事。
斯滕伯格将爱情解释为每个人头脑中设定的一种故事范式,我们所感受到的爱情,正是现实与故事想象的综合体。爱情中的双方,均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故事,而在交往过程中,同时努力形成属于两人的共同故事。简而言之,一段爱情便是一对恋人所处的共同故事与彼此在故事中扮演角色的组合。当目前两性关系所处的实际故事类型与头脑中的理想型差异甚大,彼此爱情故事不同,或是故事范式本身的硬伤,都可能导致爱情覆灭。
将爱情解释成故事,可以解构成故事中的情节、主题、角色等元素,亦可以将故事分为开头、过程、结局三个阶段。在爱情故事的开端,常常是一段爱情中最为令人兴奋的部分,有相遇碰撞出的火花,也融入了自己对爱情的预期投射。米娅与塞巴斯丁的第一次充分互动,是在几次相遇后的派对结束之时,是时,他们并没有进入爱情,但仍然叙述了自己对于爱情故事的想象,比如在可爱夜晚的浪漫,和一个有火花的人共舞。爱情故事中的情节,是一段关系中发生的事,包括表层发生的事件,与深层中恋人认为真的发生的事件。爱情与故事一样,是综合性的直觉经验规则,而非分析性的逻辑理性规则。
根据这些特性,斯滕伯格将爱情故事分为不对等、客体、协作、叙事、类型故事五大类,其中包括了旅行、幻想等25种具体类型,以建构爱情分析的框架,故事一旦形成,爱情的大致逻辑便同时生成,而因为“证实偏差”等原因,故事往往难以改变。发现爱情所属的故事类型,则能一窥爱情的“套路”。
《爱乐之城》中米娅与塞巴斯丁的爱情,更接近于斯滕伯格所阐释的“康复故事”,与马斯洛的“匮乏之爱”异曲同工。“康复故事是关于生存的故事。个体正度过某种创伤……之后从一段关系中谋求康复。”在康复故事中,有病人与共存者两个角色,病人想要康复,共存者陪伴帮助。康复故事的一个变体则是“双方一起康复,两人都既是康复者,又是共存者。双方从糟糕的关系、药物或其他事物中康复过来。”米娅与塞巴斯丁的情况十分符合这种变体。当他们相遇的时候,彼此的生活皆是一团糟:怀着演员梦的米娅做着不喜欢的咖啡馆服务员工作,处着不咸不淡的约会对象,试镜屡战屡败,连社交也索然无味;塞巴斯丁则结束了一段不合适的感情,擅长的爵士乐演奏怀才不遇,被工作酒吧排挤,是处于失业失恋阶段的双失青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两人都处于受伤的阶段,怀才不遇、无人理解,亟待康复。
两个失意的人在经历了摩擦之后互相疗愈,成为了互相依赖的恋人:她辞去咖啡店工作专心创作剧本,他则专心筹备自己的爵士酒吧,似乎都在渐渐康复,爱情关系同样琴瑟和鸣。然而,就像疾病的反复,康复过程自然不会一帆风顺,塞巴斯丁为了生计搁置了梦想,加入了一个稳定但自己并不喜欢的乐队,常常巡演聚少离多;米娅的独幕剧大获差评,而首演时塞巴斯丁由于工作的缺席无法安慰疗愈而引发了两人关系的破裂。这正是康复故事的几大风险之二:一是康复的不成功,无法从困境中真正获得拯救;二是“康复过程对双方来说是极其痛苦的,并会扰乱这段关系”,因为康复中的人往往状态不佳。追寻梦想受打击或妥协过程中的男女主人公是脆弱而敏感的,因为现实与挫折,无法真正康复,甚至导致关系破裂。
而真正让米娅与塞巴斯丁分道扬镳的,则是康复故事所存在的另两大风险:第三,“个体如果真的康复,共存者的角色就不再有意义。”当塞巴斯丁苦心规劝心灰意冷的米娅参加了最后一次试镜,让她终于一战成名,得以康复,却同时铸就了他们之间关系的句点。他们彼此分离,无需继续治疗。第四个存在于康复故事中的风险则更为致命:“形成这段关系的基础是疾病,而不是健康”。康复的目的是忘记过去,继续向前,但那段过去同时是这段关系的关键部分,这就形成了一种悖论,爱并痛苦。真正的康复则是忘记所有一切,包括这令人痛苦的康复过程。
于是最终米娅离开了塞巴斯丁,拥有了新的爱情故事——家庭故事,这种故事显然更适合康复后的她。当她无意间走进塞巴斯丁的酒吧,回忆荏苒,却无法改变一切。这是爱情的残酷,也是故事的必然结局。
文 | 沉静天空
编辑 | 世图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