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脚下栖居的大理大学宿舍里,在突然沸腾了的河流旁边,寄存了一颗难以入眠的心。
我想,不是因为放假了,室友都要明早回家了,而我是最晚离校的――明晚十一点半左右的火车;也不是因为这雷声震耳,也不是窗下不远处安静了好久的小河在几近枯竭的状况下,沸腾得如同激流的瀑布;也应该不是失眠成疾,长久熬夜的恶习;也没有对明晚开始的回家十七八个小时车程的有半分好感;我只知道雷声很大,夏风也似乎饱含了冬特有的寒意,还有闪电,穿透窗帘,还有遮光布,给了躺下许久的我一个又一个长时间的特写……
没有多少需要述说的不幸、无奈和抱怨,走走停停的这条路上,只有始终向前,与生活互不相欠。在存有无限希望的活着的时光里,做一个拾荒者,拾缀起如同这黑暗充斥的时空里的真实的自己、直视自己的分秒,都珍贵的如同课堂里老师最精彩最深情的讲解。
这样的场景好像很熟悉。是在春夏之际的高三,地理晚自习,约莫十点。
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阻断了电流的自由穿行,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小会儿,却也足够让压抑的特殊时期的人群有所放松。暴雨急起片刻,便顺着窗户小小的缝隙拼命往教室里灌,如同想要奋力挤身听说独木桥式艰难的高考前列的我们。忘记了刚好正对窗而座的我当时的表情和心里的翻腾。还记得突然响彻云霄的巨累之下,惊呆了的我狠狠的踩在了同桌的脚上……。才疏学浅的我想不到多么生动华丽的词句描述如此戏剧化的场景,甚至还原它本来的面目都难。深知只言片语无法表达当时触目惊心的万分之一,所以不管那是怎样的精彩,对得起当下的能力就足够缅怀所有。
距离高考结束一年零二十一天后的此时此刻,一切任然云淡风轻。虽然在行驶在国道214的一小段行程中时,会偶尔和熟悉的人自嘲高三时熟知中国铁路五纵三横的沿途城市,以自己喜欢的城市为终点,写出好多条可以到达的路线、找出每一个亲近的人所在的位置,在地图上标出每一条更能接近他们的路和算出以他们为中点的世界里,我在他们的哪个方向和他们身处的气候……清晰的记得一切的感觉真好。在走走停停的公交车上,耳边拂发而过的微风轻吟:假如你还记得高三的地理,就不会在有苍山洱海那么清晰的方向标志里依旧分不清东南西北。
夜,以黑牵制了所有白昼的活动,却也以喧闹陪伴着原本倒头就睡的人的孤独和遐想。在大学的一年里,尚未从平凡堕落为平庸,却也快活成了温水里的青蛙。
大一待在学校里的最后一个日月的轮回里,自然用惊雷惊醒了黑夜里嗜睡的我。下一次回来到这间宿舍里时,无论窗外雷鼓动山川,还是水缓轻疏浚,更或是水落石出至一滴不剩,我亦可安稳不惊。
凌晨两点三十五,风雨悄然,水声依旧。
好梦,在大一时唯一一个失眠的夜晚,和刚开始的和自己的促膝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