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滑下公路,我们四个人有惊无险,但去色达看佛学院、观天葬台的计划随之滑进了山谷。我们在道孚县留宿一晚,第二天天未亮包车历经十七八小时回成都,提前终止了我们的川西之旅。
在道孚县的时候,L就问我们:“要不我们改签坐飞机回去?”我们当时一是觉得飞机票贵,二是还想在成都逛逛。因此,他一人把回武汉的动车票改为去重庆飞北京的机票。后来,我才知道他买的回程票是先武汉再北京的。我们的面包车在中途休息吃饭时,L又问我们后面打算怎么安排,我和小伙伴说我俩留成都逛两天,按照原计划返回。他帮我们看晚上住宿的酒店,我说我自己来预定,他还说如果他不是因为要去重庆赶飞机,还可以和我们住一晚。面包车快到成都时,我们问L几点的车到重庆,我说要不我们四个人吃个成都火锅再回,当时他是答应的。后来,由于担心错过去重庆的大巴,他没有留下来吃火锅,我和我的小伙伴还有T一起去吃了火锅。
临走前,L突然有点情绪地对T说:“我们现在把钱算清楚吧,她俩车票和酒店预定钱都给我了。”我看T有些懵,连忙解释道:“他的意思是说我们把这个包车的钱先分清。”因为包车的钱是我和小伙伴付的现金,T说回去再一起算吧,我也表示同意地说道:“回去再算吧,大部分的花费,谁出的钱,我都有做记录。”L又对T说:“那我先去复印身份证和驾照,保险报销的事情倒时你跑一下”,然后L去找复印店复印。人生地不熟的,L找了好久,T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没接。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响了几声,听见不远处有人有些不耐烦地吼道:“别打了,来了。”看着L满脸的不满和怒气,我自作聪明地以为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小伙伴T。当时我感觉到他心情不好,所以他说要一个人飞回北京时,我没有挽留。甚至成都分别时,我没有任何的言语,还是我的小伙伴喊着他的名字,说注意安全。他走后,我内心也有些莫名的情绪,因为我以为他即使不应该留下来陪我们,也应该留下来把租车保险报销的相关事宜弄清楚再走,然而他就这么不负责任地离开了,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我们吃火锅时,T发了一张火锅照到群里,但L未曾回过一句话。L走后,T有些埋怨地对我们说:“感觉L人还挺好的,但有点怪,总是说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我当时说:“我感觉还好呀,他每次跟我聊天,也会聊我感兴趣的”,虽然T后来陆续说了一些对L的个人看法,但我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不会用别人的话去衡量一个人,我更注重自己的真实感受。回酒店后,我发消息L问他有没有到重庆,并且问他为什么突然就要走?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他说让我不要想多了,然后霹雳吧啦地把内心对T的情绪全部都说了出来,还加了一句“说了就说了吧”。也许,他觉得在我面前说T会显得自己斤斤计较,也许他只是在为我找台阶下,我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他说T整场旅游都当甩手掌柜,没有团队意识……并且拿T和他北京的同事做比较,当时我说我和小伙伴也什么都没做,他说你们至少看着零食和水,去稻城的时候,他连干粮都不愿意装……
看到他一条又一条的不满,我试图调节他和T,因为毕竟他们相识8年,大学还同窗4年,不愿看见他们因这次旅行闹得彼此不愉快,心生芥蒂。所以我说我也感到他格局不大,还把我们仨吃150的火锅,他硬是加我微信提前转了我50块钱的事情告诉L。L说如果是他,这个钱他就一个人付了。我说可能一个人的性格跟他生长的环境也有关,成都是个太过安逸的城市,很多男生格局不太大……我只是试图打破他俩可能的存在的坚冰,但我每说的一句话,好像在L看来都是袒护T,他都一一反驳掉。最后,我感觉我无法跟他继续沟通这件事,便结束了这个话题。我希望他俩都能看开,还特地发了个“旅行是为了体验差异”的朋友圈,结果L评论我:心灵鸡汤老师,你好!
回酒店后,我和小伙伴算好了整场旅行的一切费用,我们有些诧异地发现居然T垫付的钱是最多的,我把详尽的费用发到群里,并注明亲兄弟明算账。还说如果有遗漏的地方再重新计算,他俩各自提出了一个遗漏的地方,说没什么问题。我重新计算然后把我和小伙伴的钱都转给L,他说怎么这么多,我说还有一部分他要转给T,并提了句“其实,T出的钱也挺多的”,我当时只是想平衡一下L的心理,因为我感觉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以致于他觉得T错得很过分。他说他再重新算一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要怀疑他们理科生的计算能力。结果,他说我给他多转了钱,给我转过来500块钱,我说应该没有,又给他转了回去,他又给我转了过来。最后,他说这500块钱先放我这里。后来,他又重新计算了,说是他算错了,给我和T都转多了,但就这样吧。
回武汉后,他给我发消息,我还是很热衷调节他和T,自作聪明地以为自己是一片好意。这一回,我没有站在T的角度,而是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我说“可能这次旅行的不愉快,并不是因为T”,我还没说完下句,他就怒气冲天地打出了很多条:“难道是我?”“随便”“不管了”……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暴躁无语。等他说完,我很平静地说:可能是因为我吧!如果你和T发生争执时,我能站在你的角度,如果你离开成都时,我有过挽留……他说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而且这次旅游除了事故,还有其他的,不知道你会不会这么想……有些事情解决不了,就先放一边,这次旅游,他都是最真实的一面吧,而且人无完人……突然转移话题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我说喜欢很man,他很久没回复。我又说:“不过,女生都喜欢对自己好的人,这次旅游,你的优缺点我都看在眼里,你对我的好,我也是知道的。”他回了我一个“你真好”的动图……
我问他是不是很介意他跟T争执时,我没有替他讲话,他说“有一点介意”,我自作聪明地真以为一点只是一点吧,他说我没有出来主持正义,我解释道:我当时看你们争执得很厉害,只是想缓解氛围,而且感觉你越是那么说他,他越是爱超车,所以我才说了你可以转换一下说话方式……我又问他提前回北京的原因,他说感觉成都没有什么好玩的,然后我把自己当时觉得他是对我不满而离开,他这样离开会让人觉得不负责任,而且我也对小伙伴表示有些亏欠,带她出来玩,还没玩好……他没有道歉,只是说下次再注意吧……第二天,我看他在群里问保险报销的事情,T久久没有回他。我问他什么情况,他说我可以问问看。然后我自作聪明地问了T,很快又把T给我回消息的截图发给他看。刚发完,我就后悔了,我感觉我粗心地在践踏着他的尊严,如果我是他,我会想:“为什么,我认识了8年的小伙伴不回我的消息,却要回相处不到10天你的消息”。果然,他只是回了我“ok”。过了两天,他都没给我消息,以前他每天都孜孜不倦地给我发消息。
第三天,他给我发消息,关心我找工作地问题。我第三次提到他和小伙伴的事情,我记得他说我不愧是老师,语气道理都是老师的风格,还说到老师就是喜欢改变学生,我说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想塑造学生,他说塑造更可怕,是打碎重来,我知道他在含沙射影地表示我一直在干预他,并试图改变他。他又有些情绪地问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不想干什么,只是希望你不要为旅游的事情不开心,而且我从来都没有怪你,旅游本来就有很多的意外……他说他没有不开心,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开心。而且即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也从来不会过于愧疚……然后给我的简历提了一些很中肯的意见。第二天又发消息关心我的简历,我说还没修改,今天看了会书,写了会论文。他一下又字带情绪地回我:“还不修改”“打算什么时候改”“12号应聘,11号晚上改好”“简历还要改好多次”“一次改不好的”……我当时有些无语,问他说话能不能温柔一些,虽然出发点是好的,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也有些生气,凭什么他现在对我总是这个态度。我说要不给你本科的简历给我参考一下,他说那时经验也少,也写得不好。最后,我们不欢而散……第二天,我把修改好的简历发给他看,他改变了态度,关心我修改了一天呀?还说修改得很好……我问他昨天为什么那么凶?他说是替我着急,看我本末倒置,找工作最重要,论文可以先放一边,我说我感觉自从川西回来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变了。他回我“没有吧”,我说“有”,他表示尴尬……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真正埋怨过他安排的这次旅行,也没指责过发生的事故,也从未想过要他的道歉,更没有试图去改变他什么。我自作聪明地以为他能懂我,能懂我的用心,可我发现了他有些大男主义的直男性格。后来,他家人一直耿耿于怀地相信他说的:“是我一直替别的男生讲话”,我还曾自作聪明地以为他是因为这个在误解而不是放弃。至今,我才发现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