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底,大雨即将来临,零星的雨点飘飞。儿子路过楼下的眼镜店,发现脚边有一只小奶猫,还没睁眼。可能它太过调皮,不小心爬出了窝,却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嗷嗷待哺。两天了,我都无计可施,不知道怎样喂它。它顽强的生命力,激发了我的灵感:对,就用它吧!
一个精华液的瓶盖,下面是细长的玻璃管,上面是橡皮的按压器。果然大小合适。我用这个玻璃管,喂了它一个月牛奶。每晚半夜,它都会饿起来,然后用来自生命深处的原始动力拼命呼喊,直到把我喊醒,披衣喂奶。恍惚间,我以为自己生了二胎。喝饱了奶的咪咪走起路来,鼓着大大的肚子,黑色的斑纹也竖起来,像一只游动的海参。我见过海参,没见过海参游动。
每天下班时间一到,我都一刻不停地赶紧回家,猫咪一准守在门口,爬上我的脚背,再也不肯下来。被依恋的幸福感顿时爆棚。它是熬过了多么漫长的等待,才见到了可信赖的人!
有一次我下班回来,竟然没听到任何声响。找了半天在床边的椅子底下趴着,毫无动静。我赶紧捡起来,小猫咪已经昏死过去了!两条前腿已经僵硬了,身体软塌塌的没有一点生命力,嘴巴也紧闭着,吸管也插不进去了!我好歹给它滴了几滴奶,捧在手里捂着,它还是没有缓过来的迹象。眼睁睁看着猫咪就这样离开我了,泪水像断线的珍珠……
都说猫咪有九条命,果真不假。猫咪喵了一声,最终醒了过来。
这是我养的第三只猫。跟前两只不同,它最爱洗澡。泡在温水里,猫咪舒服得闭上眼睛,要睡着了。我把它的头托住,整个身体都能浮起来。以前的猫咪都是以为生命就此结束般困兽犹斗。这只猫咪对人类没有设防,即便吹风机嗡嗡地响起,裹在毛巾里的猫咪任你揉捏,睡意十足,不被惊扰。
11月初,暖气还没放,一年中最是阴冷难熬。阳台上温度最高,太阳晒得暖洋洋,周末我把所有的花儿都从外面端进来过冬。猫咪难得见到我整天陪着它,放松得在地上打着滚。用前爪挠挠皮墩,并不需要一刻不离得趴在我脚背上,让外人看了,以为我是瘸子。我给它揉捏全身,它便在假寐中打起了呼噜。一旦我玩玩手机,呼噜顿停,它睁开惺忪的睡眼,也侧脸看屏幕。仿佛在说,手机有什么好玩得呀!
喝牛奶的猫咪爱上火,眼睛总是糊满了眼屎。一开始看它紧闭一只眼,我以为它的眼睛瞎了,吓了一跳。上网一搜,才知道原因。于是买了眼药水和棉签,给它擦拭。但是它的眼睛并不好使,明明有鱼肉在眼前,也是一脚踩过去。唉!什么时候它才可以自己喝奶,自己吃鱼呀!期待那一天早点到来。
猫咪的尾巴是它思维的显示器。你看它一动不动,睡眼朦胧,甚至闭着眼睛,它的尾巴也会不由自主左右摇摆。只有在深度睡眠时,它的尾巴才会伸直,松弛下来。但是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尾巴尖部就拍打几下,但是这并不影响它继续睡眠。它甚至不需要换个睡姿。
尾巴还是它情绪的宣泄器。生气的时候,尾巴急急拍打沙发等器具,一副虚张声势的样子。如果有外来人员或者同类造访,猫咪的尾巴会成旗杆一样直立起来,领地遭到入侵一样,心神不安,急不可耐,又无可奈何。
临睡前,它又一次稳稳占据我的枕头,丝毫没有让出来的意思。我并没有伸手指点它的脑门——经验证明总是它出手不凡。我开始用严厉的口吻教育它离开。它并不还嘴,只用尾巴急急拍打床头,以示抗议,我不依不饶。没想到它转头就咬了我大臂一口,跳床逃跑了。这一口,以恰到好处的力度,既不破皮出血,也足够疼得我大喊一声。大臂的痛感神经最发达。我记得小时候玩过一种游戏,攥住同伴的手,拿自己手掌当砍刀,砍同伴的胳膊,一边念叨着,“这里青,这里红,这里弯弯,这里疼”,分别指手腕,小臂,肘腕,大臂这四个部位,砍向大臂时,整个人都扭成麻花企图挣脱出去了。真的很疼。这一疼,牵出了宿怨,我拾起地板上的拖鞋,将新仇旧恨托付鞋底,狠狠抽打了它两下。它示弱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