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糙米
小糙米,是一个男孩,糙米是小时候被同伴起的绰号。他是留在我幼年记忆中较长的一个影子。
我还记得一年冬天,小糙米站在窗户外,哈了几口热气,然后用手指不停地划拉着玻璃。我看着,一直就是笑着。那时候,我约摸是一个4岁的黄毛野丫头,小糙米比我还小两个月,是个小眼睛的大胖子。等他把整张大饼脸硬挤在玻璃面上,眼睛就只剩下一条缝隙,鼻头压的扁扁,真得好像好像一只小猪。我想,这应该就是我开心笑的原因。
我从小跟着外婆过日子,没上过幼儿园。等小糙米上幼儿园的时候,轮着是我趴在幼儿园的窗户外。我也学着小糙米,把脸紧紧地贴着玻璃面,直到眼睛看不清东西,鼻头压得透不过气。这回换做小糙米一直在看着笑着,我不知道自己贴着玻璃面时像什么。
一直到了二年级,我也背着书包上学了,我和小糙米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了。我还记得我早早地做好作业背好课文,然后坐到门口的大石墩上头,看他一遍一遍地背不出课文。时间久了,连外婆也说小糙米的营养都只顾身体长肉,不管他的脑袋长长记性。
我当时一定是故意的,眼睛盯着他,听着他反反复复地背同一句话,“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我的耳朵针对小糙米背课文是很灵敏的,一个漏字,一个错字,一个多字。我一定也是在变相式地炫耀自己的记忆:“不对!错了.......又错了!”
小糙米的妈妈,菊香姨娘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没念过书,也不认识字,对小糙米的背课文总是絮絮叨叨夹杂怨气。而我又是个煽风点火者,我喊出“错!”的频率越多,菊香姨娘就会举起扫帚柄,对着小糙米的屁股下去。而小糙米,把书本一扔,一边却抱着自己的头,侧着脸来看看不远处的我,嘿嘿地笑几声。
当时,我很奇怪,打的明明是屁股,为什么却要抱着头,他为什么不会哭,不怕疼吗?这个问题在后来,我看了动画片变形金刚时,我得到了答案。小糙米就是动画片里的变形金刚,铁打的身体,他不怕打不怕疼的。
我和小糙米的友谊还是不错的。小糙米对我很好,不像其他的孩子。因为当时一大帮鼻涕还没擦干的小孩子,黄毛丫头就我一个。男孩都愿意跟男孩玩,只有小糙米基本每一个游戏,都不会让我晾在一边。小时候时兴玩玻璃球,在泥地上刨出几个小圆坑,然后石头剪刀布,孩子们按先后顺序,手握成拳头装,用大拇指一弹,把玻璃球一个一个弹进坑里去。小糙米总是从自己的塑料瓶里抓出一把玻璃球,自己留下两三个,然后把其他的都给我。因为我总是弹不过其他男孩,可能跟不肯整个人趴在泥地上有关系。最后我把所有的玻璃球都输光了,小糙米看着,鼻头一拧,他不会怪我,而是管自己认真地弹玻璃球。然后把我输掉的再一个一个赢回来。这个时候我是很乐意的,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他身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