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吟----楔子

苏云林的父亲苏镇是御史台的一位御史,生性耿直,为官清明。最近因联名上书弹劾宰相,而被罢黜。本来就不招丞相的“通变派”待见,现在又丢了官,报复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苏镇索性收拾东西,携一家老小,回祖籍避难去。眼下忠义之士纷纷四散,有远谪穷乡僻壤,没几个月就死于烟瘴之地,有贬降数级,不堪受辱,自请归乡。整个都城怨声载道,苏镇饱读诗书,通达五经,深知“积怨易乱”的道理。本着避乱求安的心态,收拾家底,携夫人柳氏,儿子云昭,女儿云林回老家阳城去了。

虽然苏镇仅是一个寡汤寡水的言官,但为官十载,多少也攒下一些积蓄,收拾一下,也有十马车之多。如今流民为灾,饿殍遍野,担心途中易生变故,苏镇向同年科考的好友范居借了几十府兵以护送马车,便踏上行程。

路上果真如苏镇所料,流民遍野。衣不蔽体的妇人在路边啃食树皮,瘦骨嶙峋的老者被官兵挥鞭驱赶......云林一直长在京都,哪里见过这等景象,伏在母亲怀里不是滋味。

五年后......

转眼,苏家老小已经已经回到祖籍阳城五年了。这五年间,朝堂风波不断。保守派与通变派斗得你死我活,许多中立的要臣都被殃及,轻则远谪岭南此等荒芜之地,重则下狱处以刑法

幸而苏镇早早远离是非之地,才保得一家老小平安。

虽然世道不平,匪乱四起,但阳城北东以梅山为障,北西以苏子江为界,落得一方安泰。阳城土地肥沃,有山林,有河流,农人物尽其用。忙时一家人,不分男女老少都扑在田地里。农闲时,精壮汉子去山林里打野物,河流捕鱼,然后部分自食,部分到集市上易物,家家户户不算富余,也算富有。

苏镇回到阳城后,祖上还有几十亩田产,和一处老宅,修缮后入住也极为妥帖。又雇佣了十几号壮丁打理田产,自己在老宅西北处辟出三间,单独开门,办成学堂,教授稚子开蒙。苏镇当初不畏强权,直言进谏,却造罢黜,乡民深爱戴之,加上阳城曾有多出圣贤,居民颇尊师重道,因之苏镇的学堂也颇受欢迎。

苏镇的学堂虽然办得热闹,但都是乡邻的孩子,家境也多不殷实,往往自己的几只鸡,一筐瓜果就冲抵了学费,所以学堂没有多少盈余。家里还有四个婢女,三个促使婆子,两个小斯,还有那十几个长工的月钱,还有其他一大家子开销都靠几十亩田产支撑。苏家主母王氏也多了几多愁绪。

幸而现在朝堂烟瘴之气渐消,皇帝广开言路,重塑朝纲。但因田地皆荒芜已久,都城通京,富都城洛京的达官贵人皆有钱无食。云昭年满十七,便在阳城收购大米,手工艺品,走旱路运至通京售卖,瓜果菜蔬走苏子江至近的洛京售卖,每每一靠岸就售尽,不出半年苏家渐渐有富家一方之势。

云林已到及笄之年,受业与父亲,学医于母亲,仪态端庄,文墨甚高,颇有大家闺秀之气。一手妙手回春之术更是锦上添花,女扮男装随长兄走货,常常惹得无知少女芳心暗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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