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学校很累,上不完的课,忙不完的事,还看清了很多人的嘴脸。无数的事压在我心上,让我觉得喘不过气来。也委屈的掉过眼泪,但只能自己擦干。每当这个时候,都特别想家。
一、
有一天夜里,妹妹半梦半醒间把胳膊一伸,向我招手:“过来!”于是我就顺从的躺在了妹妹的怀里睡了一夜。
妹妹比我高,比我壮,比我坚强。她用一只胳膊就能把我夹起来;我也经常在她背后偷袭她,突然跳到她背上。
学校里有什么事,我不和爸妈说,不和姐姐说,但都和妹妹说。我受了什么委屈,得了什么荣誉,喜欢哪个人,讨厌哪个人,她通通知道。
小时候我很胆小,夜里都是妹妹睡在床外面,我睡床里面;和别人闹矛盾,也是妹妹去打架,我在旁边哭。
有时候也会和妹妹闹矛盾,尤其是在叛逆期,我俩谁都不让谁,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狠,打起架也是特别卖力。但最后总会以一个人的哭泣结束,结束语也常常是“我都没舍得使劲!”
若是我哭了,妹妹就来给我擦眼泪,说二姐你别哭了;若是妹妹哭了,我就把妹妹抱在怀里,轻轻拍她的后背。
有时候被她气的牙痒痒,给不得掐死她,但我也是真的爱她呀!
小时候家里很穷,妹妹又贪吃,总是羡慕的看着别人吃东西。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给妹妹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小时候我身体不好,特别挑食,父亲为了鼓励我吃饭,我吃一碗饭就给我一角钱。于是我每天都能有一角钱的零花钱。这个钱是姐姐和妹妹都没有的。于是,每天清晨我和妹妹手拉手去上学时,都会顺道跑去小卖部,买一根辣条,她一口我一口的吃着。而这段日子,也是我最想回去的日子。
妹妹是个“爱”都在行动中的人。记得有一次,父亲给了我和妹妹各三元钱,让我俩去玩蹦蹦床,我俩都特别开心,因为我俩想去玩想了很久、很久。可不幸的是,我的钱丢了。本来以为只能看着妹妹玩了,结果妹妹主动把钱分给了我一半。于是,我们就高高兴兴的买东西吃去了。
还有一次,妹妹额头被钉挂开了一个洞,隐隐能看见里面黑黑的东西,我吓的浑身发软,妹妹却一声不吭,独自爬上了爸爸的自行车。去的是小医院,缝伤口的针是缝衣服的针,缝伤口的线是缝衣服的线。妹妹躺在妈妈怀里,双眼紧闭,脸憋的通红,紧紧攥着拳头,楞是没哭一声。妹妹睁开眼见到我和姐姐的第一句话就是:“姐,我妈给我买了蛋糕,你们吃吧。”
二、
我以前和姐姐的关系不好,甚至说是非常恶劣。
姐姐大我六岁,我上小学时,她上初中,每日早出晚归,见不了几面;我上初中了,她又上了师范,更别提见面了。
她比较偏心妹妹,有钱了,给妹妹买裙子;有吃的,也总是给妹妹更多;每次我和妹妹吵架,她也是帮着妹妹。
我知道,姐姐看我不顺眼是有原因的:父母太偏向我了。
我小时体弱多病,爸妈便把为数不多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我身上。妹妹年龄小,不懂什么叫偏心,姐姐却看不惯爸妈的不公平。
事实上,我是个很好满足的人,每次生病,能给我吃一包方便面我就很开心,病都能好了一大半儿。
但小时候我不懂姐姐的心情,只觉得她针对我,天天和她吵,有时甚至吵到半夜,我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了。姐姐就急得掉眼泪,担心我出什么意外。
每次和姐姐吵架,父亲打的都是姐姐。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但若让我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和姐姐吵架,不会让父亲打姐姐。
现在姐姐大了,我也大了,我们几乎不会吵架。即使生彼此的气,也只是拌几句嘴。
以前和她吵的凶的时候只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现在想起以前却总觉得好笑。打断骨头连着筋,没有什么能割断亲姐妹的情意。
父亲重病,不知什么时候会离开我们;母亲是个传统的女人,除了和父亲吵架,从不会与人拌嘴;我家没有男孩,等以后姐姐出嫁后,我和妹妹就是姐姐的靠山。
三、
小时候每次写人物作文我都写我的母亲,然而,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母亲。
我是个偏心眼儿的人,我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了我爸爸和我妹妹。
爸妈吵架,我总觉得妈妈得理不饶人;爸妈一起为家庭付出,我却更心疼爸爸。我会给爸爸捶背、按摩、揉肩;会亲吻爸爸的肚皮,会吃爸爸咬过的肉。但这些,我从来没对母亲做过。
因为母亲更偏重于挣钱养家,给我们一个好的物质条件;而父亲,却会给我叠纸船、教我背唐诗、带我去钓鱼。
哪有孩子是不依恋母亲的呢?而我却觉得母亲很陌生。或许我以前也是爱着母亲的吧,但我竟找不到一件我爱她的证据。回想起小时候,除了母亲在我生病时喂我饭,我竟想不到一件别的事。
别人都说我和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长大后我才发现,其实我更像母亲。尤其是那种来自骨子里的隐忍与倔强。母亲不是个有文化的人,但绝对是个有傲骨的人。她从不屑于求别人,不屑于占别人的一丁点的便宜,也从不低头。家庭困难,就努力挣钱,剥蒜瓣,剥龙虾,卖大饼,卖卤味,她每日早出晚归,只是为了给我们三姐妹买水果,买饮料,她不想别人家孩子有的我们没有。
在母亲眼里,我从小到大都是乖巧懂事的,但她根本不知道我内心隐藏了多少邪恶。
从初中起,我就开始觉得父母不爱我,整日与他们闹,势必要闹的天翻地覆,眼里有我;到了高中,更是觉得了无生趣,一切都没有意义,但同时,我还在无休止的闹着。当时的我,心里应该是有恨的,但我不恨任何人。我觉得我是在反抗,但这些在母亲眼里,都只是一个孩子的胡闹。
暑假在家和母亲说了很多以前的事,很多原本不打算说出口的事。说的时候有点痛快,但更多的是感觉心里涨涨的。看着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又觉得心疼,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
四、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父亲了。那个有着宽阔后背的男人。
以前姥爷去世时,舅舅捧着他的遗像一路走到殡仪馆。当时的我对生死还没有太大感觉,只觉得很庄重,仪式感很强,剩下的,便是迷茫,一种对生与死的迷茫。
而当父亲重病后,我突然那么清楚的看到了横跨在生与死之的鸿沟。那是一道浅而深的沟,浅到一不留神就会跨越,深到我们永远不能追随。
有时候和父母打电话,我都特别想抱着电话痛哭,告诉他们我在学校受的委屈,告诉他们我不快乐,告诉他们我不相信我自己。但我只能和他们唠唠家常,说我得了什么奖,交了什么朋友,得到什么老师的夸赞。
看到同学的家长来学校,我很羡慕,也很难过。以前说好等我上大学时全家一起出来旅游的,结果却没能做到。
以前也有理想,但更多的是虚无缥缈的幻想,总想着反正有我爸;现在却不得不自己承担一切,焦虑的往前走。
是的,我很焦虑,天生的悲观总让我在失败后极力否定自己,把自己打回原形。但我又极度渴望往前走。因为父母老的太快了,我追不上父亲的脚步,更担心有一天连母亲的脚步也追不上了。我十分害怕那种未知的以后。
他们是我的软肋,但也是我的铠甲。每当我觉得生活很艰难的时候,都会想起他们,想起他们对我的期盼,想起他们同样在努力,在坚持不放弃,我就又觉得浑身充满干劲儿。
他们也有很多缺点,但那些都无所谓。就像在父母眼中,我再微小的优点都可以无限放大,再大的缺点也都无足轻重一样,他们的缺点我同样觉得不值一提。
我爱他们,更愿看到他们的好。
2017年9月22日夜
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