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柒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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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江,大冰的小屋,我走进去。小屋今天很暖,暖的游客们在九月的丽江都脱了外衣,穿着短袖T恤;小屋今天人也很多,多的我只能拿着一瓶风花月雪走到角落,默默坐下。
小屋里果子抱着一把吉他,坐在火塘的中间,喝了口风花雪月,用着川谱对大家说道:“今天教大家一首歌《十点半的飞机》,不会唱的可以只唱这两句哈。
“他说他要离开,嘿,我说我会等待,哈,可十点半的飞机不下来”。
本是一首备胎的歌,果子竟然用欢快的歌声教大家唱着。
一遍一遍又一遍,小情侣宠爱的对唱着,单身菇凉开心的笑唱着,有故事的中年人深情的低唱着,我轻声的哼唱着,唱着唱着不知怎么地,视线竟模糊了,再也看不清小情侣间的宠爱,菇凉的笑脸,大叔的深情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仅全是泪水。
梅子,我在大冰的小屋,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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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梅子相识于一家书店。当时我正在看大冰的新书《乖,摸摸头》,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书一眼,小脸微微泛红,用蚊子般的声音问道:“你好,请问你这本书在哪里拿的”,“哦,就在这里,不过好像就只有着一本。”
女孩一直用大大的眼睛盯着书看,我不好意思,就把书给了女孩,毕竟我只是看看而已。
女孩连忙道谢,微红的小脸露出甜甜的笑容,上扬的嘴角还有一个可爱的酒窝,我看着这张笑脸,就像被阳光沐浴一般暖暖的。
那一天,你告诉我你叫梅子,喜欢大冰,痴迷的喜欢。
走时我加了你微信,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微信聊着大冰,聊他的流浪天涯,快意人生。你说:”大冰是一个给你勇气的作家。“
“浪迹天涯的孩子,忽晴忽雨的江湖,祝你有梦为马,永远随处可栖”支撑着你在独孤的城市坚持着。
有一天,你对我说,你有一个梦想,梦想去一次丽江,坐在小屋里,喝着风花雪月,听族人们唱一首深情的歌。
“梅子,等我攒够钱,我带着你去,和你一起去大冰的小屋听故事。”因为这句话,这个承诺,你变成了我的女朋友。
我们都是小县城的孩子,大学刚毕业都很穷,穷的住10平米破旧的出租屋,每天一日三餐都吃盒饭快餐,拼命地加班,挣可怜地加班费。
约会,只能偶尔看个电影,吃饭只能选路边摊,逛街只能去夜市。
大多数的约会,都窝在你十平米不到的出租屋里,我坐着看书,你躺着,头枕在我的腿上笑嘻嘻的跟我讲着大冰,对于他书中的故事,你永远有聊不完的话。讲到激动时,还会跳起来,拿走我的书,小脸气鼓鼓的凶着对我说:“你听我说话了吗,大冰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一见钟情,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你终于遇到了那个你一直想要的人而已,你说是吗?”看着你气鼓鼓,脸圆圆的样子,是的,你就是我一直想要的那个人。
我们就这样平淡又幸福的过着穷开心的日子。
第二年2月份,公司因为我业绩突出,表现好,要把我调去北京分公司历练两年,再回来就任经理。
我高兴坏了,激动的对你说:“梅子,公司给我一个去北京历练的机会,去两年后回广州就任经理,挣钱也会更多,也可以更快带你去丽江,去小屋,去实现梦想。“
我心里还幻想着要在小屋里向你求婚,让你一生难忘,一生可以回忆小屋里属于自己的故事。
“好的,辉,你去吧,我会在广州等你回来,带我去丽江圆梦。”
下雨天的火车站,好像注定就是离别的地方,你紧紧的抱住我,不说话,不放手。我轻抚你的头,说:“梅子,我要走了,等我回来”
你小鸡啄米似的只点头,不说话,下巴撞着我的肩头,也撞击着我的心弦……
火车站不只是离别,还有会迎接的。
-3-
人们常说,异地的恋情最难相守,感情会随着距离而疏远,我们没有,我们热情似火,每天准时打着电话,“你吃了吗”,“吃的什么”,“你猜”,”想我没有”,“想了,你呢?”,简单的对话,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偶尔没有了声音,我听着电话里你的呼吸声,都能想象着你笑着的小酒窝,可爱极了。
本以为,我这一生,都会和你如此幸福而又平淡的度过。
突然那一个星期,我无法联系到你,找你周边的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的下落。那时,公司项目正是紧要时刻,我无法请假,只能托朋友到处找你的下落,每天给你打无数个电话,但是电话里只有冰冷的机械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周过后,你主动打电话给我,我正在开会,顾不上经理警告的眼神,说了一声抱歉就走出会议室,接起电话就大声对你吼道:“你这一周去哪了,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急疯了呀?”好像要把我心中所以得不安都吼了出来,让你也知道。
随后,电话里久久没有回声,好像世界都沉默了,唯独只能听见我急促的喘息声。
“梅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句话呀,”终于,一个蚊子般的声音响起:“辉,我们分手吧,我今年26了,我认清楚了现实,不敢向往大冰的小屋了。”电话挂断了,我再次打过去回复我的还是只有那个冰冷的声音。
明明天空刚刚晴空万里,火辣的太阳还刺痛着我的眼睛,怎么一下就暗沉了下来,那一片乌云好像就压在我的头顶,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不信,怎么可能?明明我们约好今年年底一起去丽江,再一起回你家见父母,商量着何时结婚。
项目不要了,经理不做了,我只要你,梅子。
一张火车票,北京到广州,9个小时,约2269公里,这好像是我一辈子走过最漫长的路,一夜睁着眼也只能看到车窗外的黑夜。
领带丢了,西装扣掉了,皮鞋全是灰,就这样我站在你的出租屋门前,急切的敲打着你的门,门开了,走出来一位男士,穿着黑色西装外套,黑色皮鞋,端端正正的站在你的屋内,“谁呀”你从后面走出来,看着狼狈的我。
“你怎么来了,我要搬家了,准备回老家的。”平淡的说着。
我本想质问你,看着你主动牵着男士的,平淡的语气,好像在对一位邻居说你要去买菜了一样。那一刻,我好像不认识你,你也不再是哪个喜欢大冰的梅子。我走了,保留了最后一点点爱你的尊严。走在路上,老天好像也开始可怜我,怕路人看见我伤心的泪水,好心的下起了一场暴雨。
-4-
“他说他要离开,嘿!我说我会等待,哈!可十点半的飞机它不下来……”
“兄弟,你电话一直在响,不接吗?”
拿起电话,走出小屋,古镇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姑娘们敲着手鼓欢乐的唱着《小宝贝》。
“你他妈跑哪里去了,梅子三天后就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电话沉静了三秒后
“你知道梅子爸爸去世,妈妈也病倒在床吗?”
“什么?你说什么?”
“梅子消失的那一个星期,就是她爸爸去世了,妈妈也重病在床,她没有跟任何人讲,更不想影响你的工作,自己一个人就把她爸爸的丧失办完了,办完后,她妈妈躺在床上,哭着对他说道:‘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男的结婚吧,不要再孤苦伶的一个人去广州打拼了,妈妈不想看着你再苦了自己了。’梅子看着重病母亲,读高中的弟弟,最后,她选择留在老家,照顾母亲。”
“梅子的结婚对象是她姨介绍的,人很好、很实在,再她家出事这段时间帮了她很多。”
……
“辉,对不起,我没能嫁给爱情,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去大冰的小屋了。”
看完微信,放下手机,再次走进小屋,果子还在唱着:“他说他要离开,我说我会等待,可十点半的飞机它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