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上有一座荒废了不知多久的庙,每逢夜里或者有去赶考的人偶尔会在庙里留宿,所以平时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的人来。
沛县有一个叫吴然的秀才,在朋友家做客,时间逗留的久了,吴生看天色将黑,朋友又相留无果,便自己提着油灯走夜路回家了。因为已经是晚上,天也黑了下来,油灯眼看着也慢慢燃尽了,吴生没辙只好加快速度向着家里跑去,随着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油灯没一会儿就熄灭了。正一筹莫展时,吴生想着离家尚远,不如扭头去友人家暂住一晚。吴生看了看天空叹了口气,刚扭头却突然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人穿着一件文士长袍,可是长袍看着有点宽松,仿佛是这人很匆忙就出来了。吴生吓了一跳,毕竟这么晚而且是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个人,顿时吴生像是身在一处,魂在一处。待回过神来,刚准备说话。却被对面的来人先小声说道:“我是一个迷途的人,本来想去县城中买一些布匹好回去裁剪,只是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强盗,身上的东西被抢了,已经摸黑好久了。”吴生听他说完原由后也慢慢放松下来又和他说道:“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庙,只是月黑风高,我独身也没有那个胆量暂住,你不嫌弃的话你我二人暂且去庙中落脚则个。”这个人听后点了点头,跟着吴生一起走了。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土坡上面的那个庙,周围树木丛生。二人踱步进入庙中,吴生找了一个角落慢慢扒下自己的长衣放在地上,又去了外面不知道哪里找了些软草来铺在了衣服下面。另一个人也同样照着吴生铺地的办法自己也跟着弄了一个。没一会儿吴生收拾完刚躺罢,想和这个人说话,却听到这个人已经睡着了。吴生没趣,自己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外面夜风阵阵,吹打着的树枝和树叶哗啦啦的响着。睡了不知道多久的吴生莫名的感觉到自己脸上好像有一股暖流慢慢地从头上流到了鼻尖处,频繁的流动和划过脸颊的感觉让吴生的眼睛缓缓睁开了,不自主的用手抹掉了脸上的东西,感觉一手黏腻,借着深夜外面微弱的月光看到了眼前让人恐怖的景象,只见和自己一起进庙的人现在亮着身子,来回旋转着吊在了房梁的上面!这人睁着红色的眼睛,充血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肿胀着,嘴里的舌头吐露在外面,口水顺着舌头慢慢地流在了吴生头顶的位置。这吴公子哪里还能反应的过来,当下就愣在了原地。正就好比是:“南河入梦方觉醒,明雷忽向夜里来。”呆了片刻后这人二话不说光着脚就要往外跑,刚准备踏出庙门,不巧却没有留意庙门的门槛,踉跄的摔了个七荤八素,牙也掉了几颗,随着一身惨叫后便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周围站满了人,衙门的衙差也在周围好像搜寻着什么,吴生被简单问了几句后就被带回了县衙。太爷问讯了吴生调查清楚后才知道吊死的人是自杀,绳子也是死者的衣服制成的。
放了吴生后,过了几天吴生睡觉时忽然梦到那个吊死的人,这人说自己姓李,因为自己家中一个人,又贫困潦倒,性子老实所以总是受人欺辱,后来恶从胆边生,于是趁夜潜入当地的周员外家中偷了一把簪子隔天就去典当了。身上有了些银子后就想着要去沛县进一些货物,再去外地做些布匹生意,有钱之后再将簪子赎回来赔偿主人。不料途中就被强盗劫了,所以才心生死意,做了那吊死鬼。吴生问道:“你托梦给我是要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呢?”李某和他说自己想要报仇,只要吴生穿着他死前穿着的衣服,夜里再去一趟当初被抢的地方就行,然后给他再烧些衣服来。吴生看他可怜,于是之后花钱买通了衙门的人,从里面弄出了李某曾经穿的衣服,照着李某说的当晚就去了那个地方,突然吴生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迷茫中感觉自己去了很多地方,冥冥中感觉李某走到了他的面前和他说道;“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来生投胎后一定当牛做马!”吴生看了看周围死去的人,知道是李某借自己的手杀了强盗。话音刚落,突然出现两个小鬼拿着一把钢索直接就套在了吴生的脖子上,吴生顿时感觉自己的魂被拘了去,两眼一黑不知道去了一个什么地方,再一看像是一个公堂,环顾了四周才知道是像世间描述阎王殿那样一般,堂上只见坐着一个威武的大王,表情肃穆,眼神犀利。吴生这才知道是阎君,害怕的趴下了身子动也不敢动。阎君看了看吴生说道:“世间的事自有世间管,我亦掌管世间生死之事,你与亡魂李某阴阳串通,助其夺了强盗几人的命,也该取你人间四十年阳寿!”说完天昏地暗,吴生感觉自己像是梦中惊醒,知道原来是梦,不免松了口气。可是没过了几年,吴生突然就奇怪的病死了。
色秀才:“人与人串通的不少见,可是人与鬼串通的却像是奇闻,阳间自有公理,阴间就没有公理了吗?一时冲动想也不想就做出这等荒唐的事体,看来阴阳两界都有一本属于自己的账是需要清算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