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6日 星期一 天气晴
我半夜起来,了无睡意。不是因为天热,而是因为心事。
咦,怎么这个时候还有蝉鸣?在窗外的白杨树上,面对黑夜,可着嗓门的蝉,“逼逼逼逼次——”,一声接一声在不停地鸣叫。
看一眼电子钟,显示为1点27分。哎呀,都凌晨了,它还叫。
有什么好叫的,不知道我心烦呀?
我开始烦它: 你就会唱一首歌,永远都是那么一首,唱个没完没了不说,还这个时候起来唱,你让不让人家睡觉了?
也许心情好的时候,听见它唱,我会为它赞美两句,而今天我只有两句话送给它: 你寿命快到了是不?你这叫垂死挣扎是不?
反正我没有好气,也没有好话对它讲,因为我心烦,烦得要命。
为什么那么烦呢?该蝉什么事呀!
唉,还不是因为我的眼镜?人都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可我不是,我这是新的一来旧的就去。
我的心烦透了。借着蝉鸣的烦,我发泄一下积郁在心里的烦。
新的一来旧的就去
这件事与大海有关。
新眼镜来家,旧眼镜并没失宠。也就是说,除了上班用一用新眼镜,基本上我还是戴着旧眼镜。
8月4日,我戴着它上海。那天,海浪翻滚,潮起潮涌。天热的缘故,下海的人照常,我也勇敢一把。
在大海里漂浮,随着海浪起伏,那个美,不亲临其境感受一下,怎么描述都是苍白无力!可是,好事没有成双,当我要出来的时候,一个海浪打来,我倒没事,而我的眼镜,被海浪一下子卷走。
它头也不回地离开我,丢下一个模糊的世界让我独自面对。从此,它将与我海陆两隔,不得再见。
我心不停地疼,从它离开我的那一刻起。
它离去之后,我才开始省察自己:是它嫌我对它不好,还是嫌我对它照顾不周?是我喜新厌旧,还是它失落感太重?
它与我的缘分只维持了七年,在这七年里,始终都是它在为我服务,当然不是它一厢情愿,我对它也不赖,从没对它冷淡过。
我喜欢大海,它也喜欢,并且它喜欢大海胜过我。它抗不了大海的热情,一个潮水涌起,它便义无反顾投入大海的怀抱,根本不顾我的感受。
我老在寻思,不理解它的作为,痛恨自己的大意。丈夫说,别寻思了,再寻思它也不会回来。不是有个新的吗?既然有新的,它的失去就是应该的。
好一个歪理学说!是的,再烦也要想通,我唯有接受。
我后悔,从来没为它单独拍张相片,它的样子只能装在我心里。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又是一件与大海有关的事情。
一个冬日,四个人一起驱车观光,沿着滨海路行驶,路过以前常去的西港,驻足。
趁机,我手拿一个两升可口可乐空瓶子,想为家中鱼缸里的小蟹子(秋天时,在海边捞的)装瓶海水。
海水涨潮,装水费劲,我一门心思去到以前坐过的礁石上,我哈腰蹲下,海水涨一下我装一下,费了好大劲儿才装进不点水。
累磕了,我直起身,喘口气,再接着装。我坚持装,想把瓶子装满。
没想到,一次在我哈腰还没蹲下时,手机一下从兜里滑出,啪地掉到大海里,随着海潮的涨落而沉没。我眼瞅着手机瞬间消失于大海,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是女儿给我的赠话费手机,虽然样子丑了点,可是,它来电声音大,并且内存我喜爱的二百多首歌曲和许多同事、亲戚朋友的电话号码,最主要它是女儿的东西。
回程路上,大家都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可是,我实在无法面对它的突然失去,并且还以那种方式。
它毕竟已陪伴我近三年时间,与它合而为一的融洽感情能够说断就断,一下了断了吗?说实话,它如此决绝地消失于大海,实在叫我难以接受。
回到家,我挂电话给女儿,女儿说,有什么好难受的,大不了你明天一早去挂失,保留手机号码便是了,多大点事儿呀,再买一个新的不就得了。呵,说得轻巧,那是一个新旧问题吗?
我很难放下,一心想着它。一想起它石沉大海,我就开始心绞痛。
手机刚掉进大海时,我拿丈夫手机呼叫它,信息告诉我:这个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可是两小时后,再呼叫它,信息告诉我:这个电话已停机……
回到家好长一段时间,我的心都是念在西港,疼在西港,留在了西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