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根据各项检查，初步排除先生有重大疾病的可能。只是，检查的金标准必须通过手术取活检才能完成。而手术需等下周才能进行。

权衡再三之后，我们决定先回家里。

大巴车返回到小城的车站，已经是深夜的十点多钟。车刚停稳，一大群出租车司机蜂拥而至。

“到哪滴？来来来，下来我送你。”一个个争先恐后，巴不得下车的都是奔着自己的小车去的。

十几年前，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我是极其厌恶的。而今见到这样的人，想法却大不同了。你想，在这样一个清冷的夜里，他们不回家呆在被窝里，而是在这里讨人嫌，他们是自找没趣吗？他们也是为生活所迫！用生命感受生命，我理解他们。

“不坐，不坐！”面对一个个拉客司机，走在我前面的先生显得极不耐烦。我踉跄地跟在后面，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要不要打车？还是走回去呢？”大概步行了三百米，先生突然回头问了一句。

一起十七八年，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走回去你没意见吧？

“走回去吧。”我说。

先生回走几步，热情地挽着我的胳膊：“我扶着你。”

其实，坐了七个多小时的大巴，我早已归心似箭了。再说，我也特别想回到距离儿子最近的地方，尽管我知道此刻孩子已经在托管班入睡了。

可是，我还是没有表达自己的渴求。或许，这早已成为一种习惯。

在离家两百米的地方，我们去面馆里吃了拉面。等回去后洗脚时，我才觉得脚是疼的。

躺在床上，想想自己一天里，连上在省城找汽车站所走的路程竟是几公里了！这一刻，也不只是脚疼了。

曾经求学十几载，我却没能把自己活成想要的模样，这终归还是自己的责任，怪谁呢？

2019年10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