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是在村办小学上的,那时候除了逢年过节走亲戚要出村,一般情况下,小伙伴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村里、村边的农田、村西的涧河滩和村北的黄河岸边。现在嫌弃小孩玩闹劲头太大时,想想自己小时候,也是一群小伙伴到处跑,夜已很深了,一群人照样在街道两旁竖着排列的玉米秸秆里钻来钻去捉迷藏,玩的忘了归家。直到家人站在胡同口吼一嗓子,才意犹未尽地回家。那时的我们,觉得世界就是眼前的一切,单纯天真而又快乐。
初中是在邻村的乡办初中上的,那时候的老师队伍,应该是民办教师居多,工资虽然不多,生活比较清苦,但乡里人一向是很尊重先生的,那种荣誉感和使命感加持的老师,个个都是教学热情高涨。主科老师带教副科,也有数学老师带教英语,尽管这样的后果是高中时的英语发音令人堪忧,但丝毫不影响我对他们的尊敬和怀念。那时的家长见了老师,自是感激和敬重的很,家住外乡的老师如果吃派饭到自己家,主人家是尽可能隆重地准备饭食,尽管也可能仅仅只是一碗手擀捞面,一碗饺子,或一碗手工压制的白面饸饹面。对先生的敬意却是百分之百的。
初二那年,学校新调来一位地理老师,名字叫褚方龙。褚老师的出现颠覆了我们所有同学对老师的固有印象。他其貌不扬,不修边幅,头发篷乱,身上的衣服常常搭配得明显心不在焉,课余时间常常皱着眉头低着头走路,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问题。学校分给他的一间宿舍,陈设凌乱,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窗台上也摆了几个瓶瓶罐罐,其中一个好象放了半瓶玉米粒。据褚老师自己讲,他是要炼制玉米粒中的糖份,我们每天下课都要跑去看看,也没看出有什么变化,至于最后成功与否,早已记不清了。
课堂外的褚老师"泯然众人矣",但一走进教室,他的精气神马上就明显不一样了。他知识渊博、幽默风趣、妙语连珠。讲起课来旁征博引、引经据典、娓娓而谈。枯燥的世界地理在他的讲述下变得生动形象有趣起来,他自得地宣告他自创的教学方法有个专业名称“画龙点睛五步教学法”。在平时的教学过程中,他确确实实按照步骤来的,他告诉我们记忆时要注意掌握方法,不要死记硬背,在讲亚欧分界线时,他编成了歌诀:乌拉尓山乌拉尓河,黑海、里海、高架索。在讲乞力马扎罗山时,他说可以记成骑驴马扎骡山。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