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半月已过,云池的小酒楼怡安居一直在关门待业。
店里清闲,云池考阅了一些书籍又求学了相关手艺的师傅,与着酒楼的酿酒师傅孙师傅研究了一种新酒样,还在尝试,又和掌厨的小七研究新菜品,虽然有伤在身,虽然门外流言凿要,但她不想影响了酒楼和酒楼的伙计。
初晨尚好,云池抱着奶娃在后院石桌前闲坐,一面逗趣着怀中的婴儿,一面也不忘闲翻着酒志,阳光金色的脉络淋着院里的素玉美娘和怀中粉嫩瓷肌的婴儿,飘来的清风入了这院子,见此情景怕都是要放慢飘扬的脚步,免得扰了这美好一幅。李玉词入院便见得这画面不免感叹。正回神酒楼伙计小武子便上前来引她入内,云池抬头见着人来,这姑娘始终如此,清清淡淡,平平稳稳,但云池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力量……不明所以。
起身让人,
“李姑娘,坐”
示意小武子上些茶点,
李玉词未坐却是也让了,坐了另一处
“还是云姑娘坐,你坐那一处当是最好。”
云池不明,也未多问,坐下,拍了拍安静打量人的奶娃
“瞧你说的,哪有什么最好”
李玉词瞧了眼云池手臂上的伤痕,大伤好的差不多,只是些小伤犹在,而她也一副无甚大碍的样子,安心的哄着孩子,
“我前几日送的金创药膏可是用过?手臂上的伤痕像是新的”
云池回之以安心一笑,
“用是用过了一些,这金贵物件儿,你不留着却送了我,怎么能随便浪费了得”
李玉词饮茶未多劝
“伤愈了当不浪费。”
云池会心之。
论起与李姑娘的相识也是一些日子了,初识那一日酒楼生意正好,食客颇多,正想寻小武子去购进一些鲜牛肉,却见门口匆匆溜进两人,一清秀小生神色有些慌张和羞怯的拉着一个淡雅的姑娘小跑进来便要往后厨溜,小武子忙招待完一桌客人,立马跑过来拦人,
“哎,什么人?!硬闯我们后厨作甚?!”
见人拦着那小生更是急切了,解释道
“麻烦小哥先容我们躲一会,事出紧急,稍后便与您说个明白。”
小生说着还时不时的张望门外,云池见那小生急切模样也是好笑也是好心的上前领人进了后院。
从一进门那小生便可看出很急迫,而那姑娘则是一直安安静静的,或是懵懂的…但是云池却觉得那姑娘仿佛身上淡淡流露着不经察觉的是平静,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太多了……
入了后院,云池斟了茶给二人,细看这小生朴素衣冠,腰卧书文,文若袖里,长相清秀,一副正正的书生模样儿,腼红着腮也是拘谨的声声道谢,再打眼顾那姑娘,文静淡淡,气若清蒙,只是微看了眼书生,又转过眼神像是打量或是探寻看着云池,云池本想探探这姑娘是何脾性,方要开口,就听书生张口,解释起了原委……
原是书生母亲不意他二人,只道是眼下儿女情长误了功名好前程,于是整日严加看管,只允书生临学诗卷,不与二人想见,正巧此日书生见隙偷出家门,二人西街遇见,书生母亲见家里寻不到人,便追了上来,正遇云池的酒楼便躲了进来。
云池明了,轻叹
“自古最怕有情痴”
书生与那姑娘躲了片刻便道谢离去,如若二人终成眷属,也不枉一桩美事。
从始至终那姑娘都未言语,倒也没给云池留下太多印象
这也算初识。
倒是后来,这姑娘常常来酒楼,慢慢云池也了解了些情况,
原是这小生家居附近,生来志向考取功名,于是虚心求学,饱览诗书,昼夜苦读,城西一处丘岭风景静美,人烟稀少,正是晨读好去处,于是书生便常常早起去晨读,一日玉词去西丘岭做晨功,云池问过她是做什么,李玉词只语她学了些舞艺,正是这机缘,又当豆蔻年华,文才意舒的少年遇到了舞浴晨光的女子,多么如诗如画的一段邂逅,云池欲问,只是玉词仿佛不愿说……
这姑娘与别个姑娘当真不同,性情颇淡,不多话不娇柔,从不提及家处和家人亲故,除了书生,也未见与谁来往,来怡安居多数只是小坐,或是直来后院找她,再说她这学舞一事,当时她只是草草提一句,云池见她平时也是素衣合身,若学舞总该喜些娇娘物件儿,可玉词也不是……
正寻摸着,听一声唤
“姐姐……姐姐”
回神是小武子,小武子岁小,平日云池都是以亲相待的,所以允她唤他一声姐姐
“什么事了?”
小武子收了茶盏
“我见李姑娘走了一会了,您还在出神呢,您在这坐了有一会儿了,怎的好天气也是有风的,快些进屋里吧”
云池掖了掖包裹着奶娃的背角,笑道
“这酒楼里就属你最人小鬼大”
小武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傻笑
一日好晌过,夜半更深来。
伤愈大半,酒楼也该开张迎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