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拔完牙麻药刚过，我请了假在家里休息，偌大的创口我不敢触碰，右半边脑子的神经隐隐抽搐，疼痛感铺天盖地袭来。我拉上窗帘就这么静静躺着，深刻地感受着这种疼痛。
大概从两三年前起，牙齿问题就不断凸显，而每当我走进诊室，都会被医生告知牙已保不住急需拔除。之前拔掉的牙迟迟未种植，因为没钱，心想着工作后积攒一点，兴许就能开始修复了。然而并未等我攒够，又一颗牙倒下了。肉体上的疼痛是能够明确感知的，但对于穷的担忧却是隐形的疼痛，像是一种慢性疾病，迫切地想要治好，却一直苦于无方，谁想一直伴随这样求而不得的苦苦煎熬呢？
拔完牙后两小时可以进食，我掏出了早饭没吃完的面包，我记得买面包的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挑个便宜点的，要攒钱买牙呢，呵呵呵呵。我抿着疼痛的嘴巴笑了笑，用勺子把面包切成了非常小的形状，小心翼翼地放到非创口的一侧，慢慢地将面包抿化。同时我打开了手机，开始搜索关于种植牙的种种信息，各类口腔机构、种植体材料、医生推广等将我淹没，原来种植牙市场这么庞大，呵呵呵呵。一大圈下来，脑子里迅速整理出了与我自身利益最为相关的信息:价格较贵、过程会痛。对于痛，十几年来痛经都顶过去了，这也许并不是我最在乎的。那就是贵了，正常价位也是一万，好一点的两万，我需要种三颗，即使是最便宜的也的是三万，而目前银行卡余额仅有刚刚发下来的热腾腾的本月工资，马上新一季的房租要交，信用卡要还，那我还是没有足够的资金来买一颗牙齿。
工作一年多了，10月工资小幅上涨了几百块，除了早上的煎饼能多加个鸡蛋外，我没有明显感觉到这次加薪带来的幸福感，而工作量带来的压迫感倒是与日俱增。处于所谓的CBD中心地段，工作以来的恩格尔系数颇高，你要问我吃了什么，我也就想得起来牛肉米粉、老娘舅和一周“奢侈”一次的沙拉。工作性质决定了我得依傍公司而居，房租占据月支出的大头，这一年来没有买什么衣服鞋子，护肤品的开支增加了些，没办法，敏感痘痘肌，搁谁身上谁知道。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给牙留有预算。
工作一年了，我依旧买不起一颗牙。牙是为我服务的，我却承担不起。慢慢地向佛系90后在靠拢，如果佛系少女不缺牙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