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五，明天不用早起，赖床的日子到了。阿欢喜孜孜地走在去小饭桌的路上。接了儿子海峰后，母子俩也不急着回家，先去天安市场进行周末大采购，母子俩转来转去的溜达了好一阵子，出来时，做妈妈的提了好几个塑料袋，又是蔬菜又是水果，沉甸甸的也不嫌勒手。儿子也拎了一个方便袋，鼓鼓囊囊的，全是小零食。母子俩有说有笑地向家走。

海峰已经忍不住，央求着妈妈，先拆开了一个袋子，吃起了芝士小饼干。吃完一块，海峰便停下来，打开袋子再拿一块，渐渐地落后了阿欢几步。

阿欢知道海峰在后面跟着，也没有催促，自己精神十足地走着，边走边盘算着晚饭。

忽然听到海峰收她，“妈妈，妈妈，你看，小狗！”

阿欢没有回头，她和儿子天天在这条路上走，没有一天不碰到宠物狗，大大小小的，跑着主人的身前身后。

“妈妈，妈妈！你快看呀！”海峰的声音提高了些，小家伙显然有点着急了。

阿欢转过头，车水马龙的街景，并没什么特别惹眼的。

阿欢快走几步，走到儿子跟前，“妈妈，你看那两只小狗。”

海峰小手指向前方，阿欢这才看到一只小狗，灰白色的毛，是最普通的那种宠物小狗。

阿欢想，应该是小白狗，看来主人照料的不够细心，也不知多久没洗澡了，白毛滚成了灰白毛不说，许多毛都粘连到了一处，一绺一绺的横横竖竖地胡乱贴在身上。

小狗抬着头，凝神向马路上看着。

阿欢正疑惑着，海峰又叫，“妈妈，你看，他们深情相望！”

海峰的小手向马路上指着，顺着海峰手指的方向，阿欢看到马路对面也有一只小狗，与这只小白狗大小相仿，黑棕色的毛，毛虽然蓬松着，但看着也不大干净。小黑狗正看着小白狗。

两只小狗互相看着，它们的目光时时被马路上来回驶过的各样车辆隔开，即使它们的视线被频繁地隔开了那么多次，他们仍然执着地望着对方。

阿欢和儿子停在人行道上，默默地看着这两只相望的小狗。

一瞬间，阿欢想，它们曾经认识么？是爱侣？是亲人？是朋友？它们相望的时候，再想什么？想说什么？是什么样的因果，让它们彼此能相看这么久？又为什么始终隔着一条车流不息的马路？

小狗互相望了四五分钟，终于，马路对面的小黑狗拔步向前，跑了几步，又看向这边，又跑了几步，停下来，又看过来。小白狗也开始向前小跑，与小黑狗前进的方向一致，它边小跑，边看着对面。路对面有呼喝的声音，大约是小黑狗的主人，小黑狗跑远了。小白狗停了下来，仍然向马路对面看了一会儿，又四处低头嗅嗅，也向前走了。

阿欢母子俩互相看了看。向来爱说话的海峰也不吭声了，也不吃小饼干了，他看看妈妈，又看看逐渐跑远的小白狗。阿欢拿出手机，却只来得及拍下小白狗小小的一个背影。

“就是这个小狗。”阿欢放下茶杯，从包里掏出手机，调出照片。

小田抢先拿过手机。在好几条腿的背景里，一只脏兮兮的小白狗渐行渐远。

“要不是阿欢姐说出来，光看照片，真是看不出来什么呀！”小田说。

果树居士仔细地看着照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机。

有时候，越是平凡寻常的表面，越隐藏着深遂汹涌的情感。你能看见么？

要是不能，就弯下腰，仔细找找；要是能，就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