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9日,星期五,巴西黑河市,天气晴,20:39
01 要回家了!
盼望着,盼望着,年的脚步近了!
前几天,看到一篇题为“比春节买不到票更惨的是,我们有家却不能回”的文章(点这里),里面记录了十一位海外同胞的故事。在春节将至的时候,他们却不得不继续战斗在斯里兰卡、乌干达、挪威、纳米比亚、荷兰、法国、英国、马达加斯加,向他们致敬!
相比之下,我比他们幸运的多,因为明天,我就要踏上回家的路了。
今天上午,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归心似箭,一点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
在群里和朋友们聊天,正好看到春节“还乡手记”非虚构故事大赛,在朋友的鼓励下,忽然有了一种记录一下我的归乡之路的冲动!
02 飞跃四万里,跨越四十小时
最近做了《旅行 南美洲》的编辑,写了个暖场小短文,叫做“最遥远的距离,最独特的风景”。从北京到圣保罗直线距离17588公里,我们这里距离圣保罗400公里,加一起大概17988公里,四舍五入约两万公里,正好是“四万里”。
我这次回家的路线是这样的:从巴西黑河市坐飞机到圣保罗,从圣保罗先飞到荷兰阿姆斯特丹中转,从阿姆斯特丹再飞北京,最后从北京机场到家里。总旅行时间预计约40小时。所以,就有了这样一个标题,“飞跃四万里,跨越四十小时”。
四十个小时,说起来很多朋友都会觉得已经很长了,可是这还不是我最长的一次旅程。
直到现在,我还对经历过最漫长的一次旅行心有余悸,那一次总共花了大约60小时!
当时是2016年的10月,我从国内来巴西,从德国法兰克福转机。临近登机时间,我来到了登机口,本来登机时间大概是22:10,看着电子屏幕牌子写着“延误10:00”。一开始,我没仔细看,以为是延误了十分钟。但是,过了一会儿登机的人还是很少,反而很多人问了几句之后转头走了,这时才感觉不对劲了!过去一问,延误10小时!
既然延误了,下面就是需要安排住宿了。因为我没有欧洲签证,出不了机场,所以机场工作人员给了一个机场的胶囊旅馆的住宿票,时间8小时。当时已经是夜里,机场候机大厅空空荡荡的,人很少!住宿的旅馆在另一个区,我还要换乘摆渡车。当时,一个人乘坐长长的电梯,周围空无一人,安静的可怕,好在倒是灯火通明!
在胶囊旅馆睡了一觉,第二天精神倒是还不错。
到达圣保罗后,原本计划是乘坐飞机从圣保罗到黑河,由于国际航班延误,国内航班赶不上,只能改乘大巴了。当时的葡萄牙语还很不流利,打车颇费周折。拖着两个大箱子到了大巴站,发现买票也是个问题。好在,还有翻译远程指挥。
大巴又是六个小时!等最终到达住处时,已经过了60个小时!到了家里,实在是太累了,倒头就睡!
当时,是我外派以来的第一次回家。
虽然旅途劳累,但第二天,看着国庆在家时的照片,还是感觉很值得!
这一次,又要踏上归途了,山高路远有何惧,我来也!
2018年2月10日,星期六,巴西黑河市,天气阴,08:24
03 出发前的准备
这次回去前的一两个月,始终感觉不对劲,可能是所谓“黎明前的黑暗”吧;加上正好是巴西的雨季,很容易多愁善感。
再几个月就要结束这次为期两年的外派了,最近,有一种终于要结束的轻松感。
前一天晚上,才匆匆忙忙的收拾了行李,因为旅行次数不少,收拾起来倒也是轻车熟路。
一个大箱子、一个小箱子、个书包,就装下了要带的东西。很多朋友看到之后,感觉东西还挺少。
估计下一次彻底回去的时候,也还是这么多!我住的屋子,也并不大,可能只有不到十平米。当然,这一部分要归功于这个城市的气候,严格来说,这里只有夏天和冬天,冬天最低气温还有10度,所以省了很多冬天的厚衣服。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觉得始终不是久居之所,所以添置东西就会尽量少一些。
不过,仔细想来,一个人所需要的空间、衣服、食物,其实并不多,不如去做一些更值得追求的事情!
忽然发现,最早带来的一些书,还是崭新如初。本来想着,业余时间练练字。
可见,计划总是很宏大,实施起来打了太多折扣了。
这套字帖,居然还是完好未拆封!干脆带回去吧。
也许是快要彻底回去了,最近心里还有点舍不得。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毕竟也是在巴西生活了一年半啊!
走之前,各种东西检查一遍,最重要的就是它了。
咦?怎么有两本?
公务护照五年到期,所以不得不换新护照了!因为旧护照有签证,到时候,两本护照一并出示即可。
不由感慨时光荏苒,五年一晃就过,工作也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
晚上收拾完,不知不觉困了,就睡着了……
04 好儿子,爸爸就要见到你了!
出发前,和家里视频。
老婆说,"儿子听说不去机场接你,哭了"。
"咋还哭了?"
"他说,爸爸没有羽绒服,冻感冒了怎么办?"
这傻孩子!
在外面,最惦记的就是小家伙了。前一阵子,还写了第一封给他的信。
2017年,是我在外时间最长的一年。自从工作以来,单位工作地点换来换去,从东二环到北三环,再到北五环,当时戏称,我这是"一年更比一年远。"
没想到的是,2015年时出差去了一次澳大利亚。然后,2016年又外派来了巴西,这可真是"一年更比一年远"啊!
在外,最苦的就是孩子了。所以,前一阵看到《我们爱写日记》主题求稿,给儿子写了给他的第一封信。(点这里)
儿子上了小学,他自己已经认识很多字了,那封信他自己也基本能读懂,真棒!
好儿子,爸爸很快就能见到你了,爸爸也很快就不用离你那么远了!
2018年2月10日,星期六,巴西黑河,天气小雨,11:08
05 踏上归途
我们的城市,距离圣保罗还有四百多公里。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一段的航班取消。毕竟,赶不上国际航班,时间和金钱成本都难以承受。
同事比我晚些时候回去,他是典型的上海人,做事极其小心谨慎。提前一个月,他就已经开始查看天气情况和航班情况,以至于我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
昨天看了天气预报,我这个航班起飞的时间,降雨概率70%,而且是雷阵雨,不由得有一丝担心。不过,即使这个航班取消,这一天后面还有两个航班,全部都取消的概率是极小的。最不济,还可以麻烦同事开车送,只是那样就辛苦多了!
早上出来时,天阴阴的,还有些冷嗖嗖的。国内快到春天,这边也快到了秋天了。准备要登机了,走出候机大厅,外面正在飘着毛毛细雨。
一下子想起"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可是这样的意境,也只有我们中国人能懂了。
所谓在异国他乡,就是你唱起一首歌,别人不会跟着和;你念一首诗,别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讲一个笑话,别人都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好在,终于真正踏上了回家的路了。
2018年2月10日,星期六,巴西圣保罗,天气不详,16:18
06 漫长的等待……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正静静的坐在圣保罗机场的候机厅,距离国际航班飞机起飞,还有5小时。
这个时候,国内时间凌晨2:18分,所以国内的你应该已经进入了梦乡。
在巴西,遥远的除了距离,还有时差。现在巴西是夏令时,和北京时差10小时;冬令时的时候,和北京时差11小时。
每天,当你在国内醒来时,我即将进入梦乡;你在国内下班了,我这边刚刚开始一天的生活和工作;你要休息了,我这边才刚刚是下午。
有时候开玩笑,会说和国内的你是"阴阳相隔"。
看着地球的昼夜分布图,可不就像一个大大的太极么。
你和我,可不就是,我在阴,你在阳么。
我们能做的,更多的是等待。
我在巴西的晚上,静静的等你起床,说一声"早安";你在工作中遇到了烦心事,也只能静静的等待我起床。
只是,这样的等待,终究也快要结束了!
2018年2月10日,星期六,20:05,巴西晴
07 五洲四洋之内,皆朋友也!
经过在圣保罗国际机场大约6小时的等待,终于托运了行李,过了安检,再过一小时就要正式离开巴西这片土地了。
遇到简书以后,找到了好的写作平台,我的写作水平在不断提高。更重要的是,在这里认识了一帮写作的朋友,特别是在海外的朋友们——人称"时差党"。这个称呼很亲切,大家天南海北,但有着共同的语言文化,有着类似的经历。当然,我也是时差党的一员。
登机的这段时间,有时差党的朋友们一起聊聊天,感觉不那么孤单。
都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现在,五洲四洋之内,皆朋友也!
老格、三儿、甜酒哥、任真、学习委员……这里就不一一点名啦,谢谢时差党的朋友们!
正写着,到了登机时间了。朋友们,我们阿姆斯特丹再接着絮!
2018年2月11日,星期日,巴西时间06:34,三万五千英尺高空,天气不详
08 探讨一下睡觉的问题
上了飞机,困意开始不断袭来,打开了一个电影,看了不到两分钟,还是决定先睡会。
睡了一小会,听见服务员开始问大家喝什么,晚餐供应时间到了。匆匆忙忙吃完晚餐,实在又累又困,吃完、洗漱一下,就继续睡去了。
以前回去运气好,会遇到飞机很空的时候,就像中了大奖一样,可以占上两三个座位,然后就升级卧铺啦!能躺着就舒服太多了!
这一次,整架飞机座无虚席,所以只能坐着睡了。经济舱的座位很狭小,只能不停的变换姿势睡。
正睡得迷迷糊糊、昏天暗地的,感觉有人在拍我,而且感觉应该是已经拍了好多下。原来,是最里面的人要去卫生间,赶紧站起来让里面的人依次出来。
看着机舱内灯光也亮起来了,应该是快到了吧。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已经飞行了9个半小时,后面还有大约1个半小时,真是漫漫长路啊!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段,后面还要从阿姆斯特丹飞北京!
这时候,才感觉到手指很疼很疼!回想刚刚的睡姿,应该是胳膊支在扶手上,然后腮帮子枕在拳头上,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
以前看着电视或者电影里,男女情侣很浪漫的抱在一起,或者女人枕在男人的胸口,或者女人枕在男人的肩膀上,就这样保持一个姿势睡到天亮。
其实,这是不可能的哦!你咋知道的,当然是实践出真知啦!
因为保持一个姿势,经过一晚上,会很累很累。想象一下,如果我的拳头变成了电影里男主人公的胸膛,就知道一觉醒来该有多胸闷了。不信的朋友,可以去试一下哦。
就像军训时候,教官说脚要不断变换着地位置,才不至于让整个脚掌太累。
变换睡姿的目的,也是一样,一会儿让左边屁股休息会,一会儿让右边屁股休息会。
有一次回去,同事都惊呆了。我觉得坐着睡太累了,于是跪在地上,脸趴在座位上睡……那是因为,两边的屁股都已经受不了了……
这么想想,反而觉得不那么累了!
人,总要学会苦中作乐的!
2018年2月22日,星期一,北京时间7:50,于飞机上,天气不详
09 多来点假期吧
现在,终于坐上去北京的航班了。不出所料,飞机上几乎全是中国人,都要回家过年啦!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也许是第一程睡的比较充足,也许是距离北京越来越近了,反而总是睡不着。想着就要见到家人,心里开始琢磨过年的事情。
我的兄弟姐妹本来就多,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最近正好又赶上全面放开二胎,一下子,又要开始人丁兴旺了。
前年大姐怀了孩子,来不了北京。去年过年在二姐家聚,弟弟刚有了孩子,孩子太小他还去不了;大姐家老二也太小没带过来。今年二姐怀了二胎,过年又不能和我们齐聚了。
一晃,兄弟姐妹几个聚齐拍全家福,也已经是三年前了。估计要到后年才能聚齐,那时候再全家福,又要多上三个新成员。
几个小家伙难得聚在一起,每次也是玩的不亦乐乎。
每次看着他们,都会想起我们小时候。
那时候交通不方便,比如到三姑家可能也就是二三十公里,但她来一次很不方便。距离大姑家直线距离很近,但是隔着一座山,翻起来可就费劲多了。所以,和有些表兄弟姐妹也就是过年见一下,真正聚的时间也只有大半天。
现在,交通便利多了,比如北京到南京高铁只要三个半小时,真是方便太多了!而且,大家经济条件好了,二姐距离近一些,开车也很方便!
即便这样,相聚的时间,还总觉得太短!
和弟弟都在北京比较方便,和大姐一年能见的时间也就是不到一周。
巴西年假三十天,也许咱们国家也可以考虑增加一下年休假了。大家平时那么拼,也要有时间好好放松以便重整旗鼓。另外,老是喊着拉动内需,多点假期,大家才有时间消费拉动增长啊!不知道大家赞同不赞同啊?
2018年2月11日,星期一,北京,天气晴,17:46
10 最着急的那个人
我正在呼呼睡着,门开了,听见稚嫩的一声"大爷";然后还说了句"碎觉"(发音大概就是这样)。睁开眼睛,看见了可爱的小外甥。上次见的时候,他还只会叫"爸爸妈妈",现在已经会说那么多了啊。
嘿嘿,他大爷永远是他大爷!
还是很困,再睡会吧。
过一会,门又开了,是另一个熟悉的小脑袋。一边,听到一些低声细语。
“爸爸怎么还没醒啊!”
“你爸爸累了啊。你先去玩会儿别的吧。”
“可是,我想让爸爸陪我玩啊……”声音忽然大了一点
“嘘!再等会吧,他一会儿就醒了。”
在机场等行李时,他就着急的很。看着下面这条短信,是不是让人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最着急的人,当然是我家娃了!
想到刚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我隔着围栏就看到了他,然而距离出口还有一段。他在那边一路小跑着,一边嘴里喊着“爸爸”。我在里面推着行李一路小跑着,然后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
然后他把手里的羽绒服递给我,“快点穿上吧,外面可冷了”。
亲爱的儿子,下一次回来,爸爸就不用再去了!
11 回家的感觉
又睡了一会,醒了,感觉好热,比巴西还热……北方的冬天,屋里真的很舒服。我爸妈在北京生活了几年,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前一段时间,还说起过年要不要回老家,他们也是很不想回去,谁不希望过一个温暖的冬天呢?
一看群里,又有了不少的消息,有问我有没有穿秋裤的,有问我北京冷不冷的,有说我肯定在睡大觉的……亲爱的朋友们,有你们真好!
前几天,时差党的一个朋友开玩笑说,这些天要屏蔽朋友圈,还有要把我踢出群。过年了,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有空的时候,多回国看看!
在外面,最想念的就是妈妈的味道!中午,也终于吃到了妈妈的味道,真好!
听着厨房里老妈在忙碌,传来锅铲炒菜的声音,还有饭菜发出的滋滋声;儿子一边在玩游戏,一边说"快啊!哎呀,又死了……";媳妇在和陪老爸聊天,都是些家长里短的……
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吧!
不写了,我要起来陪孩子玩游戏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