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正奇怪大晴天咋会打雷呢?只见离她们不远处的一处山垭后,缓缓升起了两股浓浓的白烟。
“啊!在那边!”她手指白烟,兴奋得大叫起来。
“妈妈爷!”房美娟不觉打了个冷颤说,“那两炮多亏离得远,要是在山这边放炮,咱几个可就报销了!”
梅子笑道:“娟娟姐真是的!没看还远着呢,就能报销了?”房美娟便也笑一下,叹了口气,没再言语。
到了唐家河街上一打听,方知修路的民工们就住在街道边上,街道西头远远的那几排简易棚屋便是他们的宿舍。而他们干活的工地却在两三里开外的山坡上。
她们一边走,一边看风景似的细细打量那些棚屋,却见一间间屋子都紧锁着门,一点儿声息也没有,唯有最远处一溜棚屋的屋顶上弥漫着炊烟。
她们急匆匆赶过去,只见一间工棚大敞着门,却是灶房,好几个中年男女正蹲在灶台后聊天。
一个头戴白帽子的男人却拿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子在那口牛头锅里搅来搅去,那锅里一团团白气裹着一阵阵糊汤香味袅袅升起,直馋得这三个走了半日路已然人困马乏的女社员只个咽口水。
瞌睡了一路的蔓青此时也醒了,也许他也闻到了香味吧?竟在美娟的背上“噢噢”欢叫起来。
她们在灶房门口呆呆站了半天,你推我、我推她,最后才由梅子进屋去打听瑞年他们的住处。
梅子进屋后,又很有些局促不安的站了半会,方咳了一声,说:“哎——同志——”
那几个聊天的人正谝得起劲,竟没人注意到她,搅糊汤的那男人也没注意到她。
她便又“吭”了一声,提高嗓门说:“哎!——同志——,我想打听一下……”
终于有一个女人扬起了脸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梅子半天,问道:“你寻谁呀?”……
于是,梅子从那女人的口中知晓了瑞年、传海等人的住处就在这排工棚从东向西数的第二间屋子。从灶屋出来后,梅子便同美娟、三妞一道去了瑞年他们宿舍门口,耐心地等待他们回来。
她们被暖洋洋的太阳晒得昏昏沉沉快要睡去时,忽听得嘈杂杂一片声音过来了。
梅子一个激灵,忙抬头看时,却见一群泥猴儿般的人,一路说着话,乱纷纷走了过来。
梅子的一双眼睛在人群里来来回回搜寻了半日,也没有发现一个她熟悉的身影,不觉满心惆怅,遂轻叹了一口气,又朝远处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