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那个夏天,是如今回忆起来嘴美好,最遗憾的一段时间。
那时候教室后面的黑板报已经被擦干净了,只用美术字体简单的写上了“高考倒计时100天”当然中间根本没有人去更新这个倒计时,最后直接变成了“高考加油!”
班主任是一位留着板寸的雷厉风行的女性,教我们历史,老是指着教材跟我们唠唠叨叨:“我跟你们说吼!考试肯定会考这个吼!而且一定是大题吼!”但是经过几次模拟考后,我们已经对她的预判能力已经完全失望了,不止一次发出嘘声,只有这一次,我们很认真地听完了,并做了充分的笔记。
地理老师长得像陈忠和,那个排球教练,弄的我都忘记他本名叫什么了,最后一节课上,没有再跟我们背诵地球仪,而是跟我们聊了聊他的高考经历,也没什么特别的,一个凤凰男的奋斗经历,只是我们第一次觉得,原来陈教练还可以这么和蔼。
政治老师真的姓范,我们叫他政治范,他在办公室上黄网的传说被我们传了两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在那个无聊的时光里已经够传奇了……
语文老师操着一口闽南腔跟我们讲笑话,这个胖胖的老太太染着一头金发,口中的自己懂古文会诗歌精通法律还会看风水,一直笑容可掬从未着急上火。
数学老师依然讲着那些我完全看不懂的题目,口头禅“来来来”有着浓厚的上海味道,苗条的身材,微卷的长发,当然能换张更年轻的脸我说不定就爱上她了。
英语老师无疑是所有任课老师中最好看的,而且还是爱月月乐团的小提琴手,女神级别的存在,这节课听了一整节课自己精选的英文歌曲……
在厕所刚点上一根烟,就喝教导主任邂逅了,最后我们一人一个蹲坑抽完了各自的烟,
终于见到了整个学期都在生病的体育老师……
终于能提前别人二十分钟去食堂了,那些平时看起来像甘水的菜,那天如果胃再大一点,一定全都点一遍。
那天晚上睡的很好,虽然也忐忑害怕失眠,但注定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爸妈也显得比平时和蔼很多。
最后一门的最后一个句号写完的时候,时间还多出来20分钟,我放下了笔,不想再检查了,才开始仔细看着这间即将永别的考场,海岛毒辣的阳光把它分成两半,吊扇在头顶咿呀咿呀叫着,脑门上的汗已经干了,桌子上是用了一半的水笔,粉红色答题卡上闪烁着的银光,是2b铅笔的痕迹。前面不认识的女生脖子上系着黑色的内衣带(这个年纪了,估计是贫乳!),头发在头顶扎成一个丸子,背影显得特别好看。
考完试的我们没有像预期的那样马上回家玩电脑,而是在走廊上等着朋友们,回到宿舍,再慢慢地从宿舍出来,沿着篮球场慢慢走着,没有人问考的如何,每一声欢笑都和平时一样开朗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个明天能休息的礼拜五。
晃晃悠悠到了放学时间,听到了改成悠扬旋律的下课铃,我们走出了校门口,第一次跟门卫叔叔打了招呼。
我们像平常一样告别,上了回家的公车。
时隔多年后想起,才发现,当时和我说再见的,是青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