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娘》 武则天

毫无历史根据瞎写





    十三年了,你入这牢笼已经十三年了。

    如果再来一次,你还是会心甘情愿地走进这深宫高墙。无他,在此地,你才能感受到权力。

  你看满院奔走的奴仆,看出入前朝的大臣,都匍匐在权力之下。就连在太宗床前衣不解带的你,也甘之如饴的享受着权力在身心上的肆虐。因为你知道,你也可以是施虐方。只要你维护这种关系,你也可以享受这种关系。条件只有一个,不可以去得太早,死人是不配谈论任何快乐的。

  所以,你感谢上苍,在太宗病重之时,李治在你身边。

  当初你不过是个才人,因得了太宗赐名,才在后宫里过得没有那么可怜。他初次临幸你之后,叫你“媚”。你面上娇笑着嗔他,心里却暗暗地紧张。幸好他没有责怪你失礼,只是又把你搂进怀里调笑了几句。你终于松了一口气,明白了进宫前嬷嬷说的那句话。

  “皇上是男人,床上伺候好了,床下的日子就好过一点。”

  太宗不爱你,你心里明白。他和长孙皇后同游时你曾远远地望过一眼,那种眼神才是一个君王怜爱他的女人该有的眼神,你不过是个新奇的玩物。想来皇后这等位份的女人,是不会尽心竭力的想那些腌臜的法子去讨好男人。但你还是羡慕长孙皇后,不仅羡慕她备受宠爱,更羡慕这宠爱背后的,权力。

  所以在一次侍疾后的夜晚,李治把你拦在路上时,你没有惊慌。皇上大势已去,太子又励精图治,任谁也要抱好下一棵大树。你知道你们不可能有结果,你只是想活得舒坦一些。

  纵然夜深人静,他也不曾逾礼半分,只关心你可有不适。是你借着月光,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做给他看。你太清楚男人这个眼神的意思了,但你要的是他一厢情愿地放不下你,而不是扑到他身上一夜求欢。所以你最后只是红着脸说一句“谢太子垂怜”便跑开了。你只是太惊慌了,所以才会将耳环遗落到他的脚边。

  再见面,你不敢看他,也不敢多说。只是在递过药碗时碰到他的手指,只是在他恰巧经过时啜泣自己的可怜,只是在他把耳环还与你时你羞红了脸。

  贞观二十二年,太宗作《帝范》赐予李治。李治心系于家国大业,你偷偷地写下一篇文章心疼他的辛苦,又“不小心”的让他看到。这一年的相处之下,你已经不是那个见到他就要脸红的人了。你现在要做的是他的解语花,是他可以忘却宅邸的清风明月,是他可以比肩而伴的朋友。太宗忙于政务的身影你是有所耳闻的,也是疲劳积下了一身的病,你只是将这些思虑付诸纸上,他便感动不已。

  “媚娘,旁人只看到‘一人之上 万人之下’,只有你懂吾身心交瘁!”

  “郎君多与近臣分忧,切莫伤了身体。”

  “今日良娣又与吾哭诉,家宅虽小,乃国之基本。叫吾如何不愁。”

  李治的太子妃,属太原王氏。家族庞大,容貌秀美,所以封得一介正妃。但可惜脑子不太好,竟比不过萧良娣,又被她告了一状。李治仍苦恼于后院不宁,但你找到了活下去的办法。倒不如就借太子妃,或者说未来的皇后一用吧。女人,空有美貌是不能在这深宫里活下去的,得用脑子。

  先皇若是殡天,按规矩你余生将老死感业寺,可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长安城的墙太高了,大明宫的路太长了,你一旦离开,就不知如何再回来了。可不去又该如何呢?李治作为新皇上位,如何保得住你?问得再凄凉一些,李治愿意保你吗?

  是时候了……

  你轻而易举的红了眼眶,默默地看着他。他抬起头便看见你悬于眼眶的泪滴,下意识走过来。你惊慌地退后两步,低头擦泪:“郎君不要向前了,这……这于礼不合!我只是……我只是恨我自己,生不逢时,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为你排忧解难……”

  李治全身顿住,好久才低喃出声:“于礼不合……对,我是太子,我是最该守礼的那一个。可这礼……生生地把我爱的女人推开了……”

  殿外的人早已被你清干净,连熏香都是你亲自点上的。此时一闻仿佛千花万树齐开,繁复卻不浓郁,有一股淡淡的绵密。

  李治扑上来的时候你惊慌地叫出声,双手按在他的双肩上,看不清是拉还是推。你的头一直后退,身体却巧妙地钻进他的怀里。屋外新月娟娟,屋内水声潺潺。你又想起了嬷嬷的那句话。

  “男人,床上伺候好,床下才能过得好”


      贞观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太宗殡。

  李治对你已是食髓知味,太子妃也得知了你与李治的苟且。但她杀不到宫里来,也不敢声张。毕竟李治的前途就是她的荣华富贵。感业寺之行已经开始准备了,宫里上上下下忙成一团,但李治还是来了。

  你背对着他,只听得他说:“媚娘,吾不愿你离开”

  所以呢?他要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把你留下吗?以什么名义?太妃,宫嫔,还是丫鬟?你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办法,但是很久很久他都说不出话。

  唉,男人罢了。谁会为了一个女人动了自己的根基呢?

  你转过头已是准备好的泪眼朦胧:“妾身能得君青睐已是万分感激,怎可再为一己私欲置君两难?”

  “感业寺乃佛家圣地,妾身愿诵经拜佛。一祝国泰民安,二祝君身无忧,三祝……祝郎君与妾身……两不相忘……”

  你抽泣着扑进李治怀里,好似再也没有退路一般紧紧地把他抱住。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也是你第一次使出浑身解数。要让一个男人记住你,除了爱,还有欢爱。李治对你有多少爱你不知道,但你一定要让他忘不了你们的欢爱。只要他记得你,你就还能翻身。

  永徽元年,李治当上皇帝的第二年,你们俩靠着他当初安排在你身边的宫女传信。你时而劝他温良恭俭,时而抒发悲凉心境,时而回忆过去美好。这一年,王氏被立为皇后,萧氏被立为淑妃,宫内她们俩的争斗依然无休无止。正如你所料,萧氏是个难缠的,王氏斗不过她。你像过去告知她你与李治苟且一样又给她送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两个字:制衡。

  你相信王皇后还有些脑子,不会全然信任你。但劲敌摆在眼前,谁会不选择那条最方便的路呢?

  五月二十六日,太宗忌日。李治来看你,你在树下泪眼婆娑地站了很久。次日,你趁他未醒便离去了。走之前只留下一首诗: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一年了,也是你收尾的时候了。

  未来的日子,还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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