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查的那个晚上正好下雨，到了23点陈默才拖着疲惫的身体骑摩托车回家。此刻路灯的颜色显得很凄迷，灯罩是黄色的，散出的光是白色的，那雨水呀就一粒一粒的在灯光照射下落了下来，马路上几乎没了车影，除了滴滴催人的风雨声就没其他声响。出了派出所大门一个左拐就上了国道，陈默全神贯注的开着他的车，头盔缝隙里尽是呼呼声。忽然一条黑影从小旗路上冲出来，直奔机动车道，轰的一声，陈默飞了出去，他被重重撞击在一根电线杆上，头盔断了一处，还瘪了几个坑，他牵强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满口的血腥味便涌了出来，额头处那粘稠稠的液体正慢慢随着他的疼痛淌了下来。
对方是辆电瓶车，开车的是个男的，后面还带了个女的，看样子是一对小夫妻，不是夫妻也该是情侣，两人都有一个方形戒指，女人戒指上沾满了鲜红的血，在雨水的冲洗下已慢慢褪去。交警很快到了现场，120救护车也被招了过来，陈默没有被抬走，离开的是那个躺着不动的女人，女人耷拉着头，看向穿着警服的陈默，嘴里还喋喋不休：“警察撞人了，警察撞人了，警察官官相护，处理不公呀，老百姓的公道在哪里。”交警不厌其烦的接了句，“还没处理呢，你怎么就知道会不公呢，去去去，有伤的快去治伤，现场有你们一个就可以了，他是你老公吧，看样子没什么大问题，你先去医院，快，120开车。”送走了女人，交警回头看向陈默，“哪部门的？怎么开车的呀，赶快通知你领导。”陈默斜靠在电线杆上，吃力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无力的把情况与值班所长说了下。还没说完，对方男子左手搂着右手小跑过来，“干嘛着呢？通关系哈，我把你们警号都记下，一个是拐，一个是两豆一杠，你们警察撞了人就这么执法的，当着受害人的面打电话通关系哈！”说着说着就把陈默的电话给夺了下来。交警清了清嗓子，用诚实的眼光看向这个弄不清状况的诚实人，“你放心，我一向是秉公执法，会给公道的，警察违规我们会严办的，你放心！”交警整了整帽檐。“我没有撞他，是他撞了我。”陈默依旧靠着，静静地说。“狡辩，不是你撞的，是谁撞的，我们两个都是被你撞伤的。”“你们电瓶车上了机动车道了。”交警友情提醒了一下。“我们一直这么开的，就今天出了事，还不是这个警察开得太快造成的，他晚上开那么快干什么呀。警察拽呀，拽什么呀，还不是吃我们纳税人的，你说说看，这个摩托车车速是不是也该限制一下哈。”交警摇了摇头，使了手势让人把现场给清理了，“别说了，是不是都伤的不重呀，那好，都给我到交警队去处理，车子拖走，你，把你领导叫上。”陈默一言不发，像被固定在那里，任那雨一滴滴的打在脸上，模糊了一片。
陈默开车撞人，这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单位，连林山路医院门口的交通协管员张大爷都知道了。第二天上午，陈默照例披着九小件穿着反光背心到林山路立高峰，张大爷摇着个小红旗关切地跑到过来问他身体状况，还从兜里掏出两个热乎乎的包子，“小陈呀，快躲到医院门卫上去吃点，昨晚刚出车祸今早就出来站，这身体怎熬得住呀。”“大爷，你都知道我出车祸了？呵呵，既然知道怎还帮我买包子呢，不怕我今早不来了。”陈默捧着个包子两眼潮潮的。“因为你是警察呀，别人受点小伤都会躺个一星期半个月的，你不会的，你小警察不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