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单细胞生物,喜欢一切简单的事物,一切自然的状态,也喜欢和随和的人交往。也许是这个原因,我才去逃避稍微有点复杂的事,不愿勉强自己跟不喜欢的人说话,甚至不想去将就和我不搭调的人一起。
高一和一个有缘的朋友在一起了,简单说,我们就属于那种形影不离的朋友,上厕所、借书、吃饭、回寝室……每天挨着彼此,唯恐有一方落掉另一方,有一天晚上,我们下了晚自习回寝室,一路上我们都没说一句话,也说不清原因,那时的我赌气也没找话题,总觉得她跟我没话题,可以在别人面前说这说那,唯独到我这就需要我不断找话题,她大概意识到,毕竟每个女生的神经都敏感,那晚洗漱后,我发现一堆叠好的衣服在我床头,我知道是她,于是傻不拉几地跑去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回答,因为你也对我这么好。那时候觉得既然人家不想跟你说话你也没必要去维持一段勉强的朋友关系,现在想来我有多么小家子气,有点不可理喻当时的自己。
高二分文理科,我回到家二话不说就跟爸妈说我要选理科,爸妈都是一句话,你想选什么就选什么,爸妈只能提建议。回到学校,我问她选了什么,她当时的回答还是震到我了,文科,她说她对理科不擅长,而且她学文科在数学方面有优势,问到我,我一本正经得说,当然理科了,像我这种长残得在文科班没有出头日,在理科班说不定混个班花了。当然,这只是玩笑,我没跟她说,其实我以为她会选理科的,说不定以后还能在一起了,当然,我也有我自己的考虑,那就是学理科到时候能读临床,她以前就说她想学计算机。当然,每个人的选择你不能去阻挡。高二分班我被分到一个同学不熟的班级,一到教室,我就一个人坐在前排,班上吵得响,只有我,一个人的心情就像被人嫌弃的落荒而逃的败军,当天晚上回寝室我哭地稀里哗啦,我跟住我上铺的同学说我不想换班级,不想换寝室。我没有说给她听,因为很多的原因。上铺的同学安慰我说,不是每个人都能一直陪着你的,你需要学会适应,学会结识新的人,以后换寝室了也可以常串寝。后面的几天,我都一个人去吃饭,回寝室,最后我还是忍不住跟她说了,她说中午等我一起去,我说好,然后那十多天我们又像以前腻在一起,后来我觉得太麻烦了,时间赶不到一块,我说以后还是不要等我了,她说也好,毕竟我要学会适应新环境。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习惯了一个人。
高二的同桌也是个性情温和的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分班后的第二天早上,看着黑板上的位置安排表,我坐在被安排好的位置上,过了少于时间,我瞥见了一个书包树立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她问我叫什么,我礼貌地回答了问她叫什么,她有近视,没戴眼镜,看黑板眯着眼,怯怯地说,我应该是这个位置吧,我在座位上待了有段时间,极其肯定地回答,是的,不会错,其实我们都知道对方叫什么,问名字只是话题的切入形式,你的同桌,或许就是以后和你玩地最好的人。事实也是这样,高二高三我们聊地很多,她说她的目标,她的理想,我说我的期待,我的希望,她跟我聊她的家庭,我跟她说我的父母,很多时候,我们畅所欲言谈天说地,做题累了就在学校的跑道散步,心情不好了我们就打羽毛球。期间我们也有吵架,彼此解决的办法就是冷战,谁也不理谁,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又可畏,我们会为了一次不合的见解争辩然后沉默,在整节课中我们也会为了这次吵架变得思绪全无,但这终究还是需要低头的,要么我给她写道歉信,要么她主动找我说话,事情就这么过去。
当时我们的数学老师是学校出了名的严师,每周都给我们安排一次数学过关,按照他的要求没过关的放学后留下来做题,本来课余时间不多的我们当然有怨气。因为一小点失误就会被关在教室,这样的感受不是我想的,我希望的是我自己选择坐在教室刷题,而不是被动地关在教室做题,于是我们都相互抄袭对方的答案,有时候还会去偷已经上交的试卷改了答案再送回去,天衣无缝。
高三那年和高一的那位朋友见地少了,在理科班的我成天地做试卷,五三,她估计也有一大堆东西要背,碰面的机会因此变得稀少,偶尔碰面,我们都是打声招呼,然后各奔自己的路,而我们的身边也各自换了不同的人,那个以前跟她玩得最要好的我,那个以前跟我玩得最要好的她,旁边都有了新的朋友。不过相对我来说,她稍微放松些,过节偶尔会给我送吃的,当时真的挺感动的。我在她空间留言,说她是我的小棉袄。的确是这样,暖和舒服,旧了也不会嫌弃。
高考前一段时间,我同桌问我会填哪个学校,我说还不知道。因为真的没底,在我们教室后面的黑板上,都贴了我们的座右铭跟目标学校,少年嘛,多少志气还是有的,可是事实一旦临近我就怯场了,因为那个目标离现实的我很远。同桌说,要不我们一起考一个学校,我说好啊,到时候还可以互相照顾。填志愿那几天,我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如何报考上面,两天的深思熟虑把顺序弄好后问她,她说她还没选好。最后我们还是去了不同的学校。现在想来,早知道这样,就没必要约定。不过我们还是会说各自的事,虽然没有以前的打闹,我们还是会在各自的生活里充当彼此的倾听者。
高三有一个和我玩得好的室友,初见的时候,大眼睛白皮肤的她立刻吸引了我的眼球,那时候我以为我会跟她保持一段距离,因为我在内心底觉得我们这样性格的人不会玩在一起,可是慢慢地发现,她的性格跟我很像,爱逛街、爱吃辣条、爱打游戏、爱买一大堆护肤品。高三基本是跟她一起上课,我们总是踩着点到教室,发现老师站在门口就从后门进,晚自习之前我们班会唱自己的班歌,是杨培安的《我相信》刚到教室的我们,气喘吁吁地跟着班上同学唱,斗志也随着歌声激发,这种气氛今后不会再有,但在我们的歌声里,似乎就看到了未来。现在我们都在微信里谈着身边的琐事,有些忧伤,我们彼此听着,彼此懂些,彼此安慰,有些快乐,我们彼此分享,彼此畅怀。
到了大学,我又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室友。大一的时候跟一个性格相似的人玩在一起,后面才发现我们的兴趣爱好大不相同,没有共同的语言,她爱讲究、洁癖、细心,我大大咧咧、随性,于是我们针锋相对的时刻就变得屡见不鲜,她跟我说韩星,我跟她说小说,她跟我说哪种东西好吃,我跟她说哪种东西实惠,她去旅游喜欢逛街,我去旅游喜欢玩,最后我们还是不欢而散,估计我们都觉得累。大学圈子很小,每天面对的人也就班上的那些加上社团的社友,不在一起也不说话,聊天的也就于寝室的几个,偶尔的小摩擦、小矛盾会让自己陷在一个孤独的深渊里,是的,长大了对自己思想的维护也就牢固了,渴望被理解,却又在排斥别人的缺点,然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冷静料理脆弱的关系,很多时候我们会忙地不可开交忘记了身边的人,但是我在大学成长得像一头野兽,偶尔的偏激会让我发飙,偶尔的激情会让我奋发,偶尔的失意会让我学着即使满身鲜血也要扛着枪前行,还好,大多的状态处于开心中,它会让我极其温顺,谁都能驯服我、驾驭我。因为每天早起的闹铃,每天三餐的友人,每天上课的罗盘,都是我的室友。很多时候你生气了你会放大所有的不好归集于她,但最后你还是会念及她的好。我最后还是跟大一的那个同学和好了,只是我们不再是彼此生活的主导者,这样挺好。
有时候我们会抱怨那个人蠢地像头猪,那个人自私地高出境界,那个人……但那个人还为我打过饭,那个人还给我取过快递,那个人……那个人她很好。
若干年以后,也许我们变了样,但那个曾经陪伴我们走过一段岁月的人,在我们心里还是那么好,似水流年,我们仍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