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我一定选择教师这个职业。并在上讲台之前,尽量拿到硕士学位。
那么,今生,就只好过把瘾了。
我工作的地方,相对贫穷,相对偏僻,硕士博士不多。所以,我这样的,才有机会到讲台上去露个脸。
第一次上讲台,多少有些紧张,下面坐着几十个乡村医院的药剂员或想改行当药剂员的勤杂人员,那是县卫校办的一个药剂班,我讲药理学。我力求自己不出洋相,所以备课特别认真,还提前一个多月将那些已经还给老师的东西又全部找了回来。学生的水平参差不齐,但即便是最差的,也大致能分出他们老师的好与孬。我也不傻,我也可以通过他们的眼神、笑声来判断他们的真实感受,也能分出他们的鼓掌是不是喝倒彩。
一上午讲四节课,每节40分钟。我规定自己不得在上课时去厕所,所以喝水很少,非口干舌燥绝不端杯。尽管很累,但我却从中得到了许多快乐,满满的成就感和幸福感整天都充斥着我。校长悄悄对我说,学生们很喜欢我,说我的课他们能听懂,还说我不死板,不看教材,语言风趣幽默,这无疑是对我莫大的鼓励,我的心里简直比蜜还甜。不过得申明一点,说我完全不看教材,还是有些夸张。
快乐的事情还在最后。校长请我的时候,我是没好意思问多少钱的,我觉得人家能请我就已经是看得起我了,钱多钱少无所谓。校长把钱送到我手里,居然是两百多块,我简直不敢相信,天啊!那简直是一笔巨款啊!我得意地将钱交给老婆,她说这是我额外挣的,让我自己安排。我当时只想要一件雪豹皮茄克,那是当时最时髦的衣服,不过,价格也忒吓人。
有了这次经历,后来凡是请我讲课的,我都一概答应,我认为那就是一份名利双收的好差。后来医学药学等专业的函大生和电大生,药理学一般都是我讲,集中几天面授,一百多人,坐在党校礼堂里,黑压压的一大片,没见过那阵仗的,腿可能真会发软。这些人毕业后,分布在全县大大小小的医院、诊所和其它一些单位,有的甚至还当了领导。有时走到街上,冷不丁的冒一张从来没有见过的脸出来,叫我一声“罗老师”,哎呀!那简直是世界上最爽的事了。
我们家有好几位真正的教师,他们都说我那是“客串”,说我根本不知道教师有多苦。这话或许也对,但我觉得,无论什么职业,苦与乐都是相伴的,没有绝对的苦,也没有完全的乐,就如我们的人生,不也本就是一场苦乐年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