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去广场上散步,老远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走近一看,原来是几个大爷在抽陀螺,看了下他们现在抽的陀螺(不仅大,而且转动过程中可以发光),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在老家抽的那种陀螺。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九零后这一辈的农村娃所在的家庭基本不会为孩子去买玩具,所以那时候我们的玩具基本都是自己动手做的,诸如弹弓、木枪、木剑等等(对男孩子而言,这些可能是当时的最爱),而这些玩具中给我印象最深的可能就是陀螺了。
在我印象中,制作陀螺最好的木头大抵应该是桃树和梨树,因为这两种木材的材质比较坚韧,不易出现裂纹或裂痕。当然,现在回想起来,也可能是那个时候这两种木材在我们当地比较容易获得。所以,每到秋天适合抽陀螺的季节,家里的桃树或者梨树都会惨遭毒手,虽不敢锯掉主干,但凡粗一点的枝节都会被锯下来(桃树、橘树和梨树作为当地三种自家种植的主流果木,锯掉主干来年就没得吃了)。锯下来的树枝必须粗细均匀,首先需要利用篾刀将前面的锥形部分修整出来,并在锥形部分顶部预留出供钢珠嵌入的平面;接着就是在预留的平面的中心部位挖个小孔后将钢珠拍进去直至钢珠无法脱落(钢珠嵌入的位置一定要大致在整个陀螺的轴心位置,否则陀螺旋转时不会保持竖直);然后就是选取合适的长短后将整个陀螺从树枝上截断;最后利用砂纸或者篾刀对陀螺的外形进行打磨或者修整,直至其外表面变得相对光滑,当然,后续的使用过程中陀螺的外壁也会慢慢磨损而变得越来越光滑,这需要时间的积累,身边的小伙伴有那种用过几年的陀螺,都被盘的包浆了。以上大致就是整个陀螺的手工制作过程了,当然,这当中也难免会出现操作失误而导致的报废等问题,比如锥形部分过短或过长或过粗或过细、钢珠安装偏离轴心或用力过大导致开裂等等,所以制作过程中不能图快,要慢慢来,慢功才能出细活,这些道理都是在我浪费了无数根树枝后慢慢琢磨出来的,很难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还能有这个觉悟,大概这就叫主观能动性吧,毕竟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尽的。
制作过程虽艰难,但是和小伙伴玩耍的过程也同样精彩。那时候队里的水泥地比较少,所以小伙伴们都是集中在一个地方抽陀螺,比比谁的转的快,谁的陀螺碰撞起来最厉害。有时候还会将陀螺带去学校,大伙一起在篮球场上抽陀螺,课间十分钟都不会放过,几十号人一起抽陀螺的场景现在想想都壮观。当然,一个好的陀螺还需要配一根好的鞭子,我通常会找一根笔直且粗细合适的树枝,然后绑上从废弃轮胎上抽出来的皮线,这种抽陀螺的时候会发出啪啪的响声且经久耐用(在有些地方是用一种树皮抽陀螺,也能发出响声,但是不够清脆且不耐用),配上这种鞭子后,可以一鞭子就将陀螺从篮球场的这边抽到那一边,只要你的陀螺重心够稳、转的够快,和其他陀螺碰撞的时候完全可以秒杀对方。我记得那时候我还不知从哪里搞来了点油漆,将整个陀螺涂成了红色,然后在顶部画上一些花纹,转动起来的时候还能形成连贯的图案,这个创意还曾风靡一时。
除了玩耍的快乐,围绕陀螺还有一段亲情的美好。小时候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外公外婆家,因为外公懂嫁接,所以有一个果园,种着对当然的我来说算的上是成片的橘树、桃树和梨树,这也算的上是资源丰富了。所以当我缠着外公给我做陀螺的时候,我能从一堆梨树中选出一根我最钟意的枝条。外公也懂一点木工活,带我去前面木匠家用相对专业的工具给我做了两个到现在都觉得算得上精致的陀螺,这两个陀螺后面成为了我到处炫耀的资本并一直伴随了我整个小学,直到后面上初中了久不玩陀螺了我都一直珍藏,可惜高中寄宿学校一个月才回家两天后,那两个陀螺就消失了。
某一个物品、某一段往事或某一个人,之所以能够在我们的记忆中愈久弥新,大概是因为曾经承载过最美好的回忆,而这种回忆正是当下我们不再能够拥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