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知道怎么提起这个事情,从最初的难以启齿,到最后的坦然,无所谓,我不知道这是释怀还是放弃的表现,嗯,怎么说,在一些人眼中很“作”的病,我是一个生了病的人,重度抑郁,重度焦虑,到后来诊断双相情感障碍,我不明白我怎么就会得这个病,谁都不明白。
“父母
其实想说这个话题已经很久了,但不知从何说起,怎么说,说什么。
太多太多的情绪掺杂其中,我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父母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是从我有了自己的思想起,还是从我生病起,乱七八糟,太模糊,太混乱,记得不大清楚了。现在记忆不是很好,刻意去想的话,只能大致记起,父母对我和哥哥几乎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教育方式,哥哥从小到大因为调皮没少挨打,管教得很严,但是对我,就是很多孩子都羡慕的民主式教育了。今年我十八岁,挨打的次数还不超过十次,加上我小时候乖巧听话,他们总是把我捧在手心,要什么给什么,学习上全靠自律,生活上也没有过度的放任自己。以前父亲在外工作,我常年由母亲照顾,也算是个意义上的妈宝了,出门手一定要塞母亲手里,一刻不见母亲就心急,一进家门就问妈妈呢,就这样,被父母当做宝贝一样捧着,一捧,就捧到了成年,快脱离港湾,快自由翱翔的时候。
我一直觉得我不会出现什么青春期的现象,别的孩子的叛逆什么的,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我觉得那很愚蠢,直到一次被父母批评时,心中的委屈,难过,愤怒,悲伤全部涌上心头,有那么一刻觉得家是牢笼,父母是枷锁,再直到我被情绪主导,离家出走,躺在厚厚的冰层上看着天空。我学会了和父母争执,我不再沉默着接受批评,我学会了发泄自己的情绪,青春期给的胆量加持着我,我冲着他们大吼大叫,我也开始对懵懂的爱恋充满好奇,渴望一切新鲜刺激的东西,青春期给我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也悄悄地拨弄着我和父母的关系,我不再将手伸给母亲,我不再跟着他们一起逛街,我向往独立的生活,于是我向外挣脱,他们向里推。
后来我生病了,我接受着小孩的待遇与管束,用我成年的思想和躯体接受着,记得刚确诊那段时间,我的情况很糟糕,只要有意识,头就是疼的,一睡醒就疼,从早疼到晚,身体时常发抖,肠胃不好的厉害,天天拉肚子,吃不下一口东西,不想动,心和身体都不想动,活死人一样,夜里总是惊醒,梦也总是血腥的噩梦。那段日子,父亲请了假,带着我跑了一个又一个的医院,打听了一个又一个的医生,乱七八糟的买了很多药,母亲也憔悴了不少,我那段时间脾气大的不行,听见一点声音就烦,拉着脸一直闹脾气,母亲也不恼,柔声哄着我,音量都不敢大一点,怕加重了我的坏情绪,守着我吃饭,守着我喝药,坐在我床边讲我听腻了的鸡汤,讲着讲着,她哭了,我也抱着她哭。
前些日子,在电影院看了《送你一朵小红花》,讲得是对抗病魔的,其中有一个片段,吴晓昧对韦一航说“我知道,你生病了,你很难,但是你的父母更难”,一大家子,为了治好韦一航的病,省吃俭用,砸锅卖铁,甚至争先吵着卖房,电影幕上播放着影片,我脑海里播放着现实,感同身受,我鼻子一酸,坐在最后一排哭成个泪人,为他们对我深沉的爱,也为这份爱带给我的负罪感。
我觉得搞笑,长得越大,反而越被父母抓得越紧。我出门没二十分钟母亲就要给我打视频电话,以前在朋友家过夜行,现在不行,经常到我卧室来跟我肉麻的亲密接触一下,我买个东西,他们要看一下是什么。我明白他们是为了我好,但还是克制不住的烦,烦到,连一句话都不想说,被束缚的越紧,就越想挣脱。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他们抓的比从前紧了,还是我想自由的心比从前迫切了”